而崔吟吟此时正瘫坐地上,抱着崔尚之放声悲哭,一只手掌正死命按在崔尚之心脏处,任由鲜血自掌中缓缓溢出,浑然不觉。
此时的崔尚之则是双目紧闭,任凭崔吟吟如何叫喊哭泣,却是毫无反应。胸前和地上血迹斑斑,也不知是死是活,足见受伤之重。
此间种种,说来话长,自云鸣凤出现至崔尚之受伤倒地、崔吟吟悲呼痛哭以及日禾神教教徒相互怪罪,整个过程便是瞬息而过,犹如同时发生般迅速,叫人亳无准备。
及见这一切,云鸣凤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只觉心中怒火中烧,满腔怒火无处渲泄,以致胸中怒气郁结,牵连体内丹田中两股被封内力,竟隐隐有逆乱之势。
此时的云鸣凤直如疯魔,于自身危险状况不闻不问,仰天悲呼,双目赤红,脸上青筋毕现,状似疯癫般反手拔出背负之青吟剑,擎在手中,一步一顿地朝场中行去。
此时,他心中唯一一丝清明便是记挂崔尚之伤势和崔吟吟安危,道完前言,如入无人之境般,直朝跌坐在地的崔吟吟二人行去。
“云大哥,爷爷他……爷爷……,哇……”
崔吟吟毕竟是小姑娘,虽已年及十六,与人相处却是甚少,自小便与崔尚之相依为命。虽性格乖巧开朗,然从未独自面对过事情,更遑论遭此变故,至亲之人受重伤不知死活,此时愣是没了主意。
正值六神无主,手足无措之际,骤闻云鸣凤急切的叫声,犹如溺水之人见了救命稻草般,内心激动下,一声云大哥叫完,言及崔尚之,又是悲从心来,呜咽着竟是泣不成声,只是抽搐着爷爷、爷爷地连叫两声,竟没了下文,哇地一声再次大哭起来。
“吟吟妹妹莫急,你先看看崔爷爷是否还有呼吸,若有,尽快为他止血救治,迟了恐延误救治时机,则后悔晚矣!”
说这话时,云鸣凤已行至场中,来到了崔吟吟身边,手握青吟剑护在其身前。
那日禾神教众人本自闹哄哄地相互指责,陡然间见一少年如凶神恶煞般,杀气腾腾地执剑而来,且脸上神情状似疯魔。
这众人不知底细,心中犹豫,一时之间,不明所以,拿不定主意,一怔之下,竟不由自主地让出一条道来。
“啊……哦……”崔吟吟自崔尚之受伤倒地昏迷,本就乱了分寸,此时见云鸣凤已到,又得云鸣凤一言提醒,懵懵懂懂、浑浑噩噩间一声惊啊过后,犹如梦醒般低声泣哭着,也不及细看云鸣凤的变化,手忙脚乱地轻轻抽出托着崔尚之的手,将崔尚之缓缓放置于地上。
整个过程轻微细致,生怕弄疼了自己爷爷,按着崔尚之心脏部位的手,更是始终不曾移开过。
及至将崔尚之搁置在地,这才颤巍巍地将空出的手,探至崔尚之鼻孔前。
一探之下,但觉微弱的呼气喷在手上,显是一息尚存,未曾死去。
当下欣喜若狂,呆呆地盯着崔尚之,语无伦次地朝云鸣凤说道:“云大哥,太好了!爷爷没死!爷爷没死!爷爷还活着,太好了!”
“那你先替爷爷止血救治,其他的便不用管了,交由我处理便是。”
云鸣凤听得崔吟吟言及崔尚之未死,稍稍放心了些,语声急促地道完,充斥愤怒的脑海中,那一丝清明亦荡然无存,豁然转身,手中青吟剑直指日禾神教余人,机械地一步一步向前逼去。
“唔!我这便为爷爷止血疗伤,云大哥,你自己当心点。咦?云大哥,你功力恢复了么?”
崔吟吟见自己爷爷未死,又见到日夜牵挂的云鸣凤竟在此时归来,内心欢喜,破涕为笑道,话到一半,想起云鸣凤经脉受损以致内力全失一事,惊咦出声,转而关切地问道。
“你无需分心,只管救治爷爷便是,此间事情我自有计较,便不用你操心了。”云鸣凤此时理智早已为愤怒代替,嗡声嗡语说完,不再理会崔吟吟,依旧一步一顿地朝前行去。
“好吧,那你自己千万当心……”崔吟吟见云鸣凤不再言语,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面对日禾神教众人,满不在乎,只当他内力已复,答应一声,亦不再言语,自管取出金针连刺崔尚之胸前数处大穴,为其止血治疗,细致地包扎起伤口来。
“哪里来的黄毛小子,语气倒是不小,竟阻我日禾神教办事,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识相的快快离去,我等便不再追究,否则……”
那为首大汉之前一直苦恼该如何向仇少岳交待,被云鸣凤冷不丁地怒吼所吓,一时间竟是满脸茫然。
此时,听闻云鸣凤与崔吟吟二人对话,知崔尚之未死,又闻云鸣凤让崔吟吟为其爷爷止血疗伤,内心大定,心想即便崔尚之最终伤重不治,自己等人只要擒了崔吟吟回去,仇少岳面前也算是有了交待。
毕竟崔吟吟乃是崔尚之孙女,既会岐黄之术,又岂能不尽得其真传?
如此越想越是高兴,脸上猖獗之色再现,盯着云鸣凤恶狠狠地说道,未及言完,便被云鸣凤一声怒吼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