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锦夜搓搓苏沐颜冰凉的手,“说吧,那个药引是什么。”
“是一块玉石”老者顿了一顿,道,“国之玉玺。”
玉是阳精之纯者,食之以御水气,而至纯至阳的玉,这世间少之又少,而且几乎都被用来做了国玺。
云遥皱眉,“别开玩笑了,那种东西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弄到手,还要悄无声息地还会回去。”
“不不不,”老者摇头,“还不回去了,要把玉玺碾碎了成为玉沫,方才能做药引。”
“你!”云遥震惊了。
单是要把那东西搞到手就已经是天方夜谭了,现在搞到手,还要毁掉?还都还不回去,简直
“她还能撑多久。”容锦夜的声音出奇地冷静。
“半个月吧。”老者粗估了一下。
要是来不及赶回来,他就真没办法了,主要是这人一直不醒,不吃不喝,现在已经是每天用针灸药物和天能在吊着了,时间一长,回天乏术啊。
“好,我知道了。”他伸手替苏沐颜盖好毯子,又帮她理了一下额边的碎发,然后蓦地转身离开,不带一丝留恋。
他原本以为可以再陪着她过一段时间,但,有些事情终究还是留不住。
“云遥,跟我出来。”
“是!”云遥立刻跟了出去,老者自动自发地留下来继续看着病人,看主子这些天对着丫头的态度,他们这一走,这人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不怀疑回来之后自己的脑袋会被拧下来。
隔壁书房里,容锦夜正迅速而有条不紊地整理着。
“南楚、东华国那边的账目每个月上交一次,核对,这些事你交给书生他们就行了,北蛮、北迹国那边交给神算子,其他的事情一切如常,还有,我这里几封书信你找个机会一一给我送出去,给四大掌事,然后”
“主子!”云遥急声打断,眉毛全拧在了一起,“为什么要说这些!我脑子笨,记不住!”
这些天,殿下一件一件地把手上的事情都安排交待了下来,安排得井井有条,那架势,分明是即使他不在了,隐逸楼也能正常运作五十年!
容锦夜愣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少年的头,“不,你记得住的,我最信任的人也就只有你而已,所以如果我不在,你必须当我的眼睛,替我看着她。”
云遥咬紧了唇,他觉得心里很悲伤,塞满了那种不可言喻的情绪,他很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像个影子一样一直跟在主子身边。
可是,正是因为时时刻刻跟着,也更清楚得看到死亡的气息爬上他的身体。
容锦夜转身从桌上取出一个锦盒,一切已经整理完毕。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云遥知道,那盒子里,是那张银面具。
有了那张面具就等于接手了整个隐逸楼的势力。
容锦夜走进隔壁房间,老者看到他来立马识趣地让开了位置。
他俯身把锦盒放在了苏沐颜枕边,看了她一会,没有起身,然后,薄唇擦过纱布,在她眼上落下轻轻一吻。
带着浓浓苦涩的味道……
老者轻咳一声,赶紧把眼睛转向了别处,一本正经的装作在想什么事情。
容锦夜已经起身,经过他身边留下一句,“我把她交给你了。”
老者随口应付了一句,“早点回来,你知道我一向没什么耐心。”
那白色却已经从他身边一擦而过,没有回应。
老者撇撇嘴,“真是的,就这么走啊?要走起码给我在这里留点好酒好菜吧。”
云遥看着容锦夜走进隔壁房间,出来的时候手上已经空空如也。
容锦夜对他说,“走吧,我们回去。”
云遥点点头,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
昏暗的寝宫压抑低沉。
宫人们低着头快步穿梭其中,忙忙碌碌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声,都只是走到李公公面前,然后李公公就是示意他们该怎么做。
明黄的龙帐突然晃荡了两下。
眼尖的小太监一眼看到,指着那个方向不说话。
李公公立刻回身,一眼看到床上的男人瞪着黑洞洞的眼睛看着他,吓得他的心脏差点没从喉咙里跳出来!
李公公赶紧几步行至床前,“皇上,您醒了?奴才这就去请巫医大人过来!”
“慢着……”皇帝颓然地伸出一只手。
突然有人疾步跑进来禀报,“启禀陛下,太子殿下在外求见。”
李公公刚想回绝,皇帝却突然沙哑地说了一句,“让他进来……见朕……”
“是。”禀报的人立刻退了出去。
李公公神色变了变,小心翼翼地退到了一遍站好,他这位置很微妙,可敬可推荐可挡可让,为的就是随机应变。
很快小公公引着容锦夜走了进来。
李公公故作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心下略有些吃惊,太子殿下这气色看起来越发不好了啊。
虽然他一贯的气色都不好,但是现在的气色更不好。
李公公也一时之间说不上来是哪里和以前不一样了,只觉得有些不太一样,但毕竟他不是大夫,看过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绝不做任何多余的事情。
“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费力地伸出了手,在半空中徒然地抓了一下什么,当然他什么也抓不到,因为半空中什么也没有。
“你……你是……是不是带半妖来……见朕了?”皇帝的眼睛枯槁却又亮着诡异的亮光,死死盯着容锦夜。
容锦夜掀起衣摆直挺挺地跪了下去,“让父皇失望了,儿臣没有找到半妖。”
“你!你!”皇帝怒极攻心,捂着胸口一阵急咳。
李公公连忙过去扶住了皇帝,边替皇帝顺气边出声宽慰,“皇上莫急,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奴才还是去赶紧把巫医给皇上请过来吧?”
皇帝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挥开挡在前面碍事的李公公,指着容锦夜怒斥,“那你……你来干什么!”
他还记得先前苏家那丫头跟他说过,太子妃就是半妖!既然是容锦夜的太子妃,就算别人抓不到,他怎么可能抓不到!怎么可能!
面对皇帝的怒气容锦夜丝毫没有畏惧,他的声音依旧清晰,“儿臣今日来,是有另一件事要恳请父皇!望父皇能答应!”
“什、什么……事!”皇帝刚刚醒来被一气,头又是一阵一阵地晕,看样子随时都可能再晕过去。
李公公在旁小心地扶着,一手偷偷摸到了皇帝身上的某个穴位,若是太子万一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他只消手下稍稍用力一按,皇帝很快会再度陷入昏迷。
“儿臣恳请父皇,将玉玺借与儿臣一用!”
“咳咳!咳咳咳咳咳!”皇帝又是一阵猛咳,而且明显比刚才要更剧烈和厉害,抖着手指着容锦夜,“朕……朕还没有驾崩呢!你、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迫不及待想要朕的位子了!好你个逆子!逆子!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儿臣绝对没有那个意思,儿臣只是想借玉玺一用!”容锦夜磕了个头。
“你要玉玺……干……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