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0 、岁月如年(2 / 2)青衫磊落行首页

耳畔忽听得“悉悉索索”声不绝,既似有物事刨土,又似有小兽爬行。

骆冰倒似平平淡淡不惊不喜了:“欧阳清难道挖通道路了?”

却听得欧阳清的声音仍从适才滚木之后传来:“我在这儿。”

骆冰也不失望,还是稀松平常的问道:“过了多久了?”

欧阳清道:“一个时辰不到。”

骆冰叹了口气,只觉得这一个时辰仿佛人间一年。耳畔里只听得“叮咚”声响,显是冷弃、文星、等人在开凿山壁,其间却又夹杂着“悉索”声,似是刨土,只是四围都是坚硬山石,何来泥土?

可是耳中“叮咚”声虽响,却不曾推进半分,反倒越行越远,而那刨土声清晰异常,此刻已然到了脚下。

骆冰觉出异样,正待要闭气凝神查探一番,忽听见“哗啦”一声,屁股后竟多了个孔洞,接着一小束牛油蜡烛的光照了进来。

骆冰伸手探去,那洞穴约有尺许见宽,比水位稍高,微光中虽瞧不见人,但料来是有人来救了。

骆冰万没料到欧阳清竟如此神速,激动之下,手掌竟微微有些颤抖,嘶声道:“欧阳老弟……”

那“欧阳清”说话却是瓮声瓮气道:“不要出声!”原来是另有其人。

骆冰大奇,待要询问,“欧阳清”似已探身进来:“有话出去说。”

说着一把抓住骆冰手臂,向外拉去。骆冰见他行径古怪,语声与平常大大不同,心头起疑,远处竟又传来了欧阳清与冷弃等人的对答,口音却未尝改变。

骆冰大惊,反手扣住那人脉门,有心厉声喝问,不料久未饮食,真力大衰,竟被那人脱出掌握,反搂住了肩膀。

骆冰“嘿”地一声,要沉肩回肘甩开那人,却听耳边一个声音道:“骆冰,是我!”骆冰一愣,随即想起楚秋烟送的那封写了半拉的破信,原来是“鬼斧”风九幽。

风九幽两把飞刀用的出神入化,却是最擅长盗墓。鬼斧的意思不是斧头出神入化而是地下的鬼看了害怕。

风九幽最擅长盗窃帝王古墓,不由问道:“你怎么来了?”

风九幽低声道:“有事出去再说。别说话!”

骆冰知道风九幽一生以盗墓出名却也也是朝廷要犯,自从战乱时盗掘了隋文帝的皇陵,一直被各地司府、大理寺通缉。

若与欧阳清朝了面,难免要被捉进大牢,此刻绝不可漏了行踪,当下不发一言,将小月塞到他手中。

风九幽嘴里低低“咦”了一声,显未想到此处竟还有他人,直觉之下,入手轻软,似是个女子,但情势不容多说,便自行缩回洞中,又将小月拖入。

只是偏偏此刻又出了岔子,小月的脑袋自然顺畅地通过了那洞穴,可到了肩膀处,无论风九幽如何使力,始终无济于事,竟是卡在了其中。

风九幽常年苦干地下活,久不见天日,身材虽瘦小,但毕竟是男子,骨架远比小月要大,只是小月昏迷不醒,不知吸气缩肩,反倒卡住。

看这四周尽是山岩,洞穴再扩大半点都是大量苦活累活。

风九幽叹了一口大气道:“骆兄,过不去,怎么办?”

骆冰听他久无动静,早已猜到了几分,在听到此话,更是再无怀疑,也是大感忧虑:“

小月十成命已去了九成九,若要说唤醒她,令她自行爬出,几无可能,那又怎生是好?”

思来想去,脑袋拨楞,始终不得良策。

风九幽等得焦急,忍不住道:“骆兄,这女子气若游丝,带出去也未必能救活,要不咱们便把她留在这儿?”

骆冰忙道:“万万不可!情知留下必死”可他自也知道,若不能尽快想出对策,小月便算救出,怕也是死人一个。

想到此处,骆冰再不踌躇,当机立断,手掌重重拍落,将小月双肩打脱了臼,再用力一推,便将小月送了出去。

骆冰出洞时便要轻松得多。吸气运功之下,身形立时灵巧,轻轻巧巧便进了洞穴,憋了一口气随风九幽爬行。

地道不算太长,约莫一盏茶光景便出了来,三人俱是灰头土脸,骆、月二人身上本就湿透,再在泥土堆中爬行,身上更是肮脏不堪。

行到洞口,却不见十分光亮,想来此刻尚是夜中。一抬头看见漫天的繁星,已知是夜里。

骆冰钻了出来,虽是星月无光,但仍让他有耳炫刺目之感,赶忙闭起了眼睛,大口的呼了几口新鲜空气,耳朵里却听得一个关切的声音道:“骆大哥,你还好吗?”

语音娇嫩,竟是楚秋烟的声音。骆冰大奇道:“你又怎会来这里?”

原来骆冰当日落难东湖,恰巧楚秋烟送信去大理寺,知了其中情况,又见众人愁眉不展,也是好生焦急,灵机一动,便想到了写信的这位。

楚秋烟料他还在附近只是不方便露面,便立时骑了快马,在周遭十余里位置四处寻觅,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一赌场里瞧见了风九幽,告知了他骆冰之难。

风九幽这半生吃的地下饭,各种地底货物出产的不要太多,骆冰为人厚道,抓了他几次见他人非常不错,而又故意放了,还要叮嘱一番。说对风九幽有救命之恩那也当不为过。

风九幽到得东湖,与楚秋烟碰了面,四下里转了一大圈又是一番泥土考察,决定自暗河旁挖掘地道。

风九幽是盗墓高手,与挖地道颇有研究,只一日功夫,便依着地底暗河走位,掘出了甬道,若非担心欧阳清发现而把地道走了远路,只怕还要快些。

骆冰听了原委,心中好生感激,拱手道:“九幽,多谢多谢!”

只是饿的无精打采双目紧闭,睁不开眼,不知方向,这一拱手,却是冲着楚秋烟作揖了。楚秋烟在一旁笑道:“你怎地只谢我,不谢他?”

骆冰心中感激,口中兀自道:“楚秋烟大恩,在下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还请姑娘今日便到我房中,让我报得这番恩情。”

楚秋烟大嗔,见骆冰不能睁眼,自也不会客气,扬手便是一耳光,骆冰翻身卧倒,饥饿难耐,。

风九幽在一旁道:“骆兄,我走了,欧阳清那里有干粮,你自己向他去取,可莫要吃太多,久饥不能积食胀死了自己,我这便走了。”

骆冰忙道:“这么急做什么?别走啊,天亮后好好喝一杯!”

风九幽摇头道:“我身处险地,不可多待。若是碰上了欧阳清,我可打不过他。”骆冰默然,随即道:“也罢,你从外头赶来,可有什么路长风的消息吗?他那日杀戮太重,恐怕仇家源源不绝上门了。”

楚秋烟接口道:“听说紫鲸请了个人来对付他,好像是……好像是……是什么……绿林剑圣!”

骆冰道:“莫不是历毋宁?”

楚秋烟点头道:“是是是,一点没错!”

骆冰皱起眉头,又问道:“他现在在哪?路长风又在何处?”

风九幽答道:“路长风从慕容山庄出来,据说定了约,故而未曾远离。历毋宁现下在姑苏城外,若传言不错的话,两方马上就要较量了。”

骆冰听得此言,不由大急:“这可怎生是好?历毋宁武功高路长风多不多不知道,二虎相争必有一伤,到时就算路长风杀出重围,也不过将这番冤仇加深一份,日后必将为武林公敌。“

“我已饿的半死,还请你去一趟,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请他罢手。”

风九幽摇头道:“这可不成。历毋宁杀人是出了名的,不把我宰了已是给足面子。”

骆冰露出笑容:“我自有法子”。

楚秋烟于风九幽对望一眼,骆冰眉头一耸,自衣上撕下一片布,小河旁洗了洗拧干后,咬破手指,写了几个血字,递给风九幽:“你只管开口去见历毋宁,他若发怒,你便将这血书与他看,说我骆冰叫他罢手言和。”

风九幽将信将疑,收下东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