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四回(下)(1 / 2)天马行歌首页

接连几天,去尘免不了日日生大气,夜夜骂父亲。

原来宝卷、封驭等人明知各自的父亲抵不过杨国忠有权有势,心里自卑之余,竟也想出一些其他法子,要在嘴上杀一杀去尘的傲气。于是,三乘马车相交之际,宝卷、封驭言语刻毒,一来一往,讥讽起去尘的身世来。封驭大声问道:

“我说表兄,你在家中是嫡母生的,又是长子,当然堂堂正正,该不会瞧不起我是你姨母家里庶母出的次子吧?”

“你说哪里话,表弟你虽说是庶母出的,可按照我大唐律令,是姨父的亲儿子,再说他的嫡长子,我的牧弟不幸没了,所以你已自然升格为嫡长子,看见并不低人一等哩!”

封驭睃到去尘正靠车门倚着看风景,实际正听着,愈加起劲道:“那表兄,你说低人一等的是何等样的人?”

宝卷瞟了一眼去尘,大声说:“爹娘中有一方来历不明的才叫低人一等哩。”

随即正眼望去尘,刺激道:“去尘兄,你也是嫡母或庶娘出的吧?”

去尘自然不是千人一面的傻子,明白他俩的话是针对自家而发的。刚开始他就给切中了痛处,但正因为刚开始,所以也就竭力忍着,可经现在宝卷如此明目张胆的一问,他顿时震怒了,进得车深处,砰地关上门,厉声道:

“等着,自有你俩的好果子吃!别忘了,孙休等四人表面上扈从我和高晋风,实际上都得听我的!都是以一当十的御林军出身,非寻常官员府上的家丁可比!”

封驭顿时面如土色了,上下牙打着仗道:“表兄,都是你不好,教唆我说这些!若是他报复起来,就不是好玩的!”

“莫怕!如今到底不是在长安,他又是狗娘下的蛋,挎刀持枪的并不一定听他,再说你我还有秦基业可使唤哩!”

宝卷、封驭乃至晋风出发之前,家里配给的小厮丫鬟们都到位了,故此宝卷仍要刺激去尘,以为杨国忠不重视他,故而不派给他这些贵介公子出行必配的随从。每逢吃饭,他总要吆五喝六,要两个尚有几分姿色的丫鬟端饭送茶,又不时卖弄手中的金盏银盘,挑衅地望着去尘道:

“我说杨去尘,你口口声声杨国忠之子若真是,这就拿几样好物件给我开开眼界,不然我让你开开眼界,冒牌货!”

去尘愈加怒了,把正在吃的带肉骨头掷向宝卷,而后起身去车上生闷气了。没给伤到毫厘的宝卷得意异常,朝着去尘的马车,大声说给他听:

“表弟,你都看见了!他即便贵为国相之子,却连你我都比不上!除了几个自夸是御林军出身的粗笨汉子,他老子竟没给他一个可以使唤的人,尤其是可以抱着取暖的丫鬟!”

“人家有管家,那个窦抱真!”

宝卷大笑,肥肉一抖一颤道:“那可是个糟老儿,晚上又不能搂着叫小亲亲!”

封驭也乐了:“哪倒是!可见杨去尘只是他当宰相的爹为保住杨家的种,不得已才生下的,原本一点不值得艳羡哩!”

若是住小一点的店,去尘往往只好与宝卷、封驭挤一间屋子。去尘哪住得惯,又怕宝卷挑衅,便叫窦抱真去与秦基业交涉。窦抱真兴冲冲去,灰溜溜回:

“秦基业那厮不肯不答应,竟说若是分三间屋子睡三个王孙,反倒容易出事,防不胜防!”

去尘怒了,顿时抓伤窦抱真,最后只得进屋子睡了。

不料宝卷见去尘进来,旋即眉飞色舞,对封驭道:

“我说好表弟,你就出让这屋子给我,顶多一个时辰可好?!”

封驭故意问:“表兄要何为?”

“身子难受,叫那几个丫鬟进来耍一会子。你还小,没兴趣,就行个方便吧!”

封驭便笑着出去了。

去尘怒容满面,往榻上一滚:“谢宝卷,不准叫进来!”

宝卷刺激他说:“明白了,去尘兄至今都没近过女色,见了怕难受得要死要活吧!”

去尘刚要说什么,那两个丫鬟便跨入来,笑着往宝卷身上扑,但忽然又装着才看见去尘的样子,吃惊而埋怨道:“我的好大郎,怎么还有这么个东西在呢?!”

宝卷搂一个推一个,说:“不妨,一点不妨!一个归我,一个归他,他不就当作没看见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