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基业又看着秦娥了,对她和她部引的少年道:
“路上既要勇敢又要机智,尽量少与形形色色的歹人相斗,除非迫不得已。”
“闺女记住,师傅放心!”
眼看就要踏上行程了,秦基业又最后探视了一下绝地,见其伤情依旧沉重,便语重心长叮嘱秦娥等人道:
“绝地大哥从长安一路扈从你们走过来,从现在起,轮到你们保定他走到江南了!务必带他一同抵达江南,否则师傅决不答应!”
秦娥与她的人马发誓道:“我等全力以赴带绝地大哥抵达金陵!”
秦基业这才放心,大手一挥道:
“随师傅走的人这就上路!”
去尘、晋风、解愁、鱼二、元宝应声抬着超影跟上他。
秦娥踏上小径欻欻走下去,手往后一扬道:“随我走的也都全伙跟上来!”敢斗、丹歌、宝卷、封驭、猪瘦、羊肥当下抬起又陷入昏迷的绝地,跟在她后头。
两小队人马投大道去的投大道,择慌路走的择荒路,一开头颇有些慷慨激昂,不见一丝一毫的惜别之情。可等双方渐行渐远之际,彼此不约而同站住了,转过身来望着对方,有些人难免双眼噙着泪花。
解愁道:“约定好的碰头或许变得不那么容易了!”
晋风多少也有些感伤:“即便能碰头,那时节或许有几个人不在了,死了,逃了,都有可能。”
去尘则一言不发。
秦基业下令道:“去尘,舞几下手,宝卷有些舍你不得呢。”
去尘点了一下头,便舞着双手。
那边的敢斗忽然大声吟诵起诗来了,这在他,是极其罕见的:“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无人不识君!”
秦娥一行人又走了,已没入比他们高许多的凄凄荒草之中,谁都不再说话。蓦地,能歌擅舞的丹歌引吭高歌,唱的是妇孺皆知的渭城曲: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轻轻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这是一首伤感的离别之歌,她却唱得哀而不伤。秦娥、敢斗等人沉默不语,听着荒草在身子边沙沙作响。秦娥停住脚步了,似想起往事来了。敢斗觉着了,关切道:
“姑娘怎地了?”
秦娥并不应答他,却对翻雨说:“姐姐替妹妹担待着点!”
不等翻雨答复,就撒开腿脚去追另一队人马,一路喊叫着:
“阿爷等等!阿爷你等等我!”
丹歌蓦地不唱了,跟翻雨、敢斗等人一道惊诧地望着秦娥的身影在荒草中出现了不见不见了出现,拿不准她这究竟是怎么了。
此时,远处秦基业一行人里解愁拨着琵琶,接替丹歌唱渭城曲了,同样哀而不伤: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轻轻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丹歌突地搡敢斗一把说:“傻王孙,还不去守着我妹妹!”
敢斗一怔,便撒腿追去,没没出出于荒野之中,须臾不见人影儿了。翻雨往地上一坐,对丹歌、宝卷等人道:
“暂息吧,耐心等秦娥回来。”
宝卷咯咯笑道:“秦娥也会怯场嘛,原来并不是什么下凡的仙子!。”
秦基业听着解愁坐于倒地的粗树干上弹唱渭城曲,不禁也有些难受了。至于其余人,更是被这天籁所触动,即便是粗鄙无文的鱼二、元宝。晋风虽在啜泣,耳朵仍相当灵敏,听见秦娥的叫声掺杂在歌声之中,便叫道:
“师傅,你闺女追来了,正叫唤你哩!”
秦基业当下竖耳听着,而解愁也不再弹唱。秦娥的叫声突现了:
“阿爷等等!阿爷你等等我!”
秦基业以为出什么要紧事了,当下喝道:“原地待命!”
疾步如飞,跑向走来的路去。
去尘登时笑了,一屁股坐在地上道:“秦娥到底是小娘子,没胆量,要紧关口还是怕了哩!”
解愁却道:“秦娥姐姐追叫师傅,怕是另有他们父女间的缘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