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雨抱着秦娥,秦娥又抱着丹歌,三人搂成一团,滚了一小段距离。秦娥啜泣道:
“真没想到,妹妹还能与两位姐姐一同走出黑压压的树林,既没饿死,也没吓死!”
丹歌道:“多亏妹妹沉着应战,当机立断!”
“妹妹幸好有两位姐姐与敢斗的竭力帮衬!”
翻雨说:“可惜俺的亲兄长没跟着走出来。”
丹歌抹着泪水:“多好的大哥,不愧为曳落河!但愿往后你我还能途经此地,祭扫他的坟墓。”
敢斗撂下封驭、宝卷过来了,坐在秦娥身边道:
“到了一望无际的平地,就等于同时暴露了,所以赶紧重新上路要紧,汝水还远着哩,剩下的天数又短缺了几日。”
秦娥当即起身,拍着巴掌要众人疾步前行,能赶多少路就赶多少路,实在疲乏了,就地歇息,随后再走。宝卷还惦记剩下的大虫肉,拍了拍背上扛着的一大块道:
“秦娥姑娘,赶路没问题,可我的肚皮又空空如也了,怎么是好?”
“封驭也是哩!”
秦娥断然道:“先走后吃!实在想吃,便吃生的。”
宝卷抱怨道:“生的如何吃,你叫猪瘦生火做了吃嘛。”
秦娥不再理睬他俩,一马当先走在最前头,挥手道:
“这两日不妨多走一些路,先紧后松!”
翻雨、丹歌、敢斗雄纠纠、气昂昂跟上了,猪瘦、羊肥也跟上了。
宝卷、封驭却原地不动,闭着眼睛你靠在我背上、我靠在你背上。宝卷说:
“不怕,横竖有不少大虫肉背在身上,饿不死的!”
渐渐,秦娥等人的身影不见了,呼呼的朔风大而又大。宝卷忽然恐慌,霍地站起,肥滚滚的身子向前走去,一路回头说:
“手头没火石,做不得熟肉吃,仍要饿死哩!”
封驭本睡着了,听见表兄吆喝,睁开眼睛,看见他已追秦娥等人而去,便哭着起身,狂呼穷追宝卷道:
“表兄不害臊,竟自顾自去了,也不叫我一声!”
宝卷并不等封驭,跑得更快了,拼命叫道:“秦娥姑娘等等!不马上吃肉没关系啊,就是不能撇下我与表弟不管嘛!”
这一走就是整整两天,难得的歇息就在到处可见的荒草丛中完成,一般不超过一个时辰。时间是抓紧了,可同时也意味着食物消耗量更大了,况且宝卷不可能不吃,吃了总又觉得不够。剩下的大虫肉已不多,再撑上个两三日够不错的了。天气又变得祈寒无比,纷纷扬扬下起了大雪。一行人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赶,眼睛都睁不开来。
猛然,跟宝卷落在后头的封驭忽然往前朝后叫喊道:“秦娥姑娘,翻雨姐姐,不好了,我表兄昏厥了呢!”
秦娥赶紧回头朝宝卷奔来,而总是殿后的翻雨也在第一时间发现宝卷走不动了,也赶了上来。
宝卷颤抖着身子说冷道饿,秦娥便说道:
“绝地大哥拼死猎得的大虫肉虽不多了,我仍叫猪瘦做与你吃。”
“只是后几日你须得多忍着点了。”翻雨补充说。
出人意料的是,宝卷道:“姑娘无须弄大虫肉给我吃,我只想吃些菜蔬哩。”
敢斗、丹歌等人也都过来,听了这番话不禁都笑了。丹歌道:
“真难得,呆胖子居然不想吃肉了!”
猪瘦道:“不奇怪,宝卷王孙身子浮肿了,一是缺盐,二是欠菜,须想点法子了。”
秦娥为难道:“如今是大冬天,又身在一望无际的野外,如何觅得菜蔬吃?”
丹歌说:“猪瘦,就不能找些野菜煮熟了吃?”
猪瘦道:“荒野自然有的是野菜,可如今都枯死了,须得来年春天才能冒将出来。”
翻雨对秦娥说:“妹妹看下眼下到了哪里,能否碰到有人家住着的村落。”
秦娥拿出地图来,叫众人用身子遮挡住风雪,跟敢斗趴在地上看。宝卷哭着问:
“到哪儿了嘛!”
秦娥看敢斗,敢斗看秦娥,都在摇头。丹歌着急问道:
“究竟到哪了嘛!”
敢斗沮丧道:“四野皆空,没山没水,地图上的位置跟实际中的位置无法契合哩”
宝卷越发哭得伤心:“再这么走下去,谢宝卷死路一条了!当初真该跟着师傅走,就知道随你秦娥走凶多吉少!”
羊肥行动敏捷,爬上一株孤零零的树去,张望一会儿道:
“各位大唐主人,羊肥我望见前面有袅袅腾腾的炊烟哩!”
秦娥欣喜:“莫非村落?!”
“很有可能!秦娥姑娘,你率大伙原地稍等,我与羊弟前头查看一番便回来。”
秦娥叮嘱:“早去早回,免得大伙心焦不堪。”
敢斗心里顿时暖洋洋了,与滑下树来的羊肥并作一处,拔腿向前。一路盛大的风雪吹得他俩东歪西倒,看似飘蓬。
秦娥久久望着他俩,直到不见踪影。丹歌悄然来到她边上:
“敢斗机灵着呢,会安然无恙回来的。”
秦娥嘴硬道:“他去他的,我没啥不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