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在床上没有吱声,也没有动。看蒋道长表演。
门口的蒋道长假模假式地朝我喊:“姚传奇,这位解放军同志找你有事!”
我还是不吱声。
我连动弹都困难,还吱声干啥?
门口的解放军战士感到奇怪,走进来,站到我的床边,见我规规矩矩地趴了没动,人又是清醒着的没睡,不大友好地说:“1479,你怎么一回事儿?雷首长正等着你的。”
我这才朝解放军战士说:“我能动弹我还能不跟你去吗?”
“你怎么就不能动弹了?”解放军战士不解。
蒋道长这时走过来,慌忙打圆场地敷衍道:“同志,是这样的,刚才1479不小心摔了一跤,可能是把哪儿摔骨折了。要不你先过去给雷首长报告一声,我一会儿给他把骨折的地方调调,看能不能走着过去见雷首长。”
而我却丝毫不给蒋道长撒谎的机会,说道:“我不是摔的,我是被你打得起不了床的。”
解放军战士一听,明白过来是怎么一会儿事了,他盯着蒋道长,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蒋道长见事情已经败露,怯了声音小声朝解放军战士说:“他是我徒弟,刚才我调教他的时候,不小心有点失手了。不过不碍事,我给他调调,一会儿应该就可以下床走路的。”
解放军战士听了蒋道长的话,二话没说,转身走出了卧铺车厢。
蒋道长这时彻底慌神了,朝我问:“你这孙子,这个时候你可不能害我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再怎么着你也得十年后再报复我吧?你这样装起不来,弄不好我又要被打回原形,回生产队被那帮人朝天莫日的批斗。你究竟能不能下床走路啊?不会真是装的吧?”
“我能不能下床走路未必你还不清楚?”我没好气地说。
谭教授这时在一旁说:“这个雷神可不是那么好惹的。他要是发了怒,那可就真的是雷霆之怒了!你教训徒弟也不挑时间段,哪有你这么整的?一辈子改不了你这德性。我估计你是闯祸了。姚老爷子这一脉世代单传是因为啥,你应该比我还清楚吧?”
听了谭教授的这番话,蒋道长是真的慌神儿了,朝我磕头作揖地说道:“孙子,你就行行好吧!能下床走两步就走两步,你可千万不要害我呀!我好不容易才刚从大队民兵那帮人的手里解脱出来啊!我跟你爷爷可是称兄道弟的好兄弟,你不看我面子上,你总该看在你爷爷面子上吧?起来走两步吧!”
我没想到蒋道长的媚骨会暴露得这么快。
刚才揍我的时候不是很牛的吗?
咋啦?
这会儿拉稀啦?
这时,就听见卧铺车厢外的巷道上传来一阵杂沓但却轻便的脚步声,雷神带着两个警卫员快步走了进来。
蒋道长一下子就闪到一边,规规矩矩地站好了。原本就瘦小的身子骨,这个时候猥坏得越加厉害了。
雷神阴沉着一张电闪雷鸣的脸,走到我面前,说话简洁有力:“打你哪儿了?”
我抬手指了腰部以下的位置。
“把裤子帮他扒开!”雷神怒气冲冲地说道。
一个警卫员上来,不顾卧铺车厢里还有陶璎珞,手脚麻利地扒下我的裤子,将我的下面和腰部露了出来。
当雷神看到我下面和腰部的惨状后,沉声嘟噜了一句:“简直是胡闹!乱弹琴!”然后朝站在一旁,精气神早已全部涣散掉的蒋道长大声说道:“把他抓起来,直接关禁闭!”
蒋道长一脸死灰地看了我一眼,就被一名警卫人员带出了卧铺车厢。
“你真的不能动弹了?”雷神又朝我问。
“我试试,”我说。
我又试着双臂较力地想起身。但是,肿胀的腰部和疼痛的下面根本不允许我有翻身的机会,稍微一用力,腰部就像是要齐刷刷断掉,下面也像是要裂开来一般。
我无奈地放弃了最后的努力,朝雷神说:“首长,你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我真的是动不了,太痛了。”
说到“太痛了”三个字,我的声音都忍不住地哆嗦起来了。
雷神扫视了一下卧铺车厢,谭教授和陶璎珞这个时候都低调得像是不存在了似的。
雷神朝警卫员说道:“把吴斌带到这节卧铺车厢里来,让他和1479当面对质!要一级戒备,注意安全。然后再把王医官也叫来,让他带上助手和医疗器械。”
吴斌真的在这辆军列上?而且还要跟我对质?跟我对什么质?
特别是雷神强调的“要一级戒备,注意安全”这句话,听着让人不安。
这个军列上都是荷枪实弹的解放军战士,为啥还有一级戒备,注意安全?
我开始联想伙同红卫兵们进行打砸破坏的诸多行为,心里开始隐隐感到一丝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