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那匣子丢了?”
大家怔怩片刻,个个面情紧张起来,单掌作揖,不约而同念了句:南阿弥陀佛。
一群年轻尼姑往山下而去,途中,自是要议论寺里发生的事,以及指责慧清的冷血与毒辣无情。
云染也跟着香鸿还有一群姑子下了山,等她们化完缘回来,白隐寺门口便停放了一具惨白转青的女尸,留守的两名小尼,跪在面前,双手双脚抖似筛糠,嘴唇乌青,面色如霜打的茄子,白如雪片
地上的女尸,头上的帽子脱落,光溜溜的头颅呈现于阳光之下,那张脸,双眼闭合,白中带青,嘴角稍现乌紫色,一缕暗红嘴角滴落,湿漉漉的尼袍衣襟沾染上血红,似一汪清水中盛开的朵朵红荷
那是大家熟悉的一张颜,香允
云染瞟了一眼斋堂的方向,斋堂数过去的第五间屋子,是慧檀闭关的房间,昨夜,她不小心发现的。
如果声音够大的话,她相信慧檀能听得见,修清净术之人扰了清净,自然不会再有修练之心
“这是香允姐吗?”
整个白隐寺,只有云染是戴发修行,故而,可以这样称呼尼姑为姐。
“是,是香允。”
香非接口的话,尾音带着轻颤。
“香允姐,你咋死了呢,你投井自杀的么?为什么要投井啊?”云染趄趔着身子上前,扑跪在女尸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呜呜哭起来,“你咋这么傻呢?”
听闻云染煽情的话,在场的尼姑,鼻头一酸,纷纷落下泪来。
见力度不够,云染继续悲悲戚戚吐着煽动悲伤气氛的语言,“有什么事想不开?香允姐,你命好苦哇你的嘴角咋流血了?黑的血,是……误吃了什么毒药吗?”
云染傻不隆冬的话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所有人的目光刷刷看向了香允嘴角残留的黑色血渍。
血黑,说明什么?
体内有毒,云染拔下头上钗子,取了少量黑血,凑到鼻尖嗅闻,血黏稠,味道奇特,马钱子。
黑心肝的慧清,居然用如此剧毒。
所有姑子难掩心头悲伤,哭泣声越来越多,岂越来越密集,唇亡齿寒,这道理傻子都懂。
香允是慧清爱徒,平时做了那么许多,都是这样凄惨的下场,可想而知,若她们做错一件事,不被那老尼挫骨扬灰才怪。
“哭什么?”
响如雷钟的咆哮声从屋里传出。
慧清手里捻着一串佛珠出来了,冷冷瞥了眼地上的死尸,暗自嘀咕了句晦气,凶狠的眼神扫过在场所有人战战兢兢的脸,恶狠狠道,“香允不值得你们同情,她偷了本座佛珠,本座只是骂了她两句,她就投井自杀了。”
骂两句?
谁不知道,她毒打香允的事。
那么大的动静,谁又不知晓,真是自打嘴巴子,此地无银三百两。
“香允不是自杀的,她是被你打死的。”香鸿向来胆子最大,也只有她敢吐露真言,在她的带动下,好几个尼姑也都站出来,纷纷指责慧清丑陋的嘴脸。
“反了。”
慧清那张老脸,刹那间,掠过千万种表情,有错愕,有惊慌,有愤怒,当然,最多的还是惊诧,她可能没想到,这些平时对她恭敬,唯唯诺诺,温顺乖巧,在她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的小尼姑,会在重要的时刻,将她一军。
“你胡扯什么?”
慧清冷声喝斥,“香允是本座爱徒,本座岂会舍得她离开人世”
“来人,赏香鸿百板,逐出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