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寒冷,即使开了春儿也还是风紧。平常里也就只能在府里看见忙忙碌碌的丫鬟奴才了。
绣檀拐了个弯儿就到了王府的冬青苑,是在一处废弃的苑邸。这个苑有个侧门连到府外,一般鲜有人注意。
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四周环境,绣檀才踏入进去,轻轻叩了下门的锁,“叩叩叩!”
门外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不一会儿就听到了门闩的声音。
探头进来一位穿着邋里邋遢不甚干净却是锦缎料子的男子,约莫着年岁好像在二十五六岁,满脸的横眉不悦,嘴里嘟囔道:“怎么这么慢?都快冻死我了!”
绣檀本想摸摸他的头被男子不耐烦的躲开了,伸手冷言道:“拿来了没啊?我还要快点走呢?”
“哦,哦,拿来了拿来了,不多,你们先用着。”说着,把略带温度的荷包掏了出来。这是自己攒了三四个月的钱,也不知道额娘怎么样了?弟弟宝印也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好额娘?
“欻”的一下,宝印两眼看着钱袋才有了笑脸,连看绣檀一眼都没有直接夺了过去。
绣檀早就习惯,宝印比她小十几岁,又是家里唯一的香火,自然是从小受宠一些。小时候家里穷,她进了王府伺候福晋后,在经济多多少少还能接济接济家里,心里也算弥补了些没能伺候额娘的遗憾。只是,弟弟始终不愿找个长久的营生,这点倒让绣檀无限忧心。
“宝印,额娘怎么样了?病好些了吗?”绣檀紧了一步,眉心蹙着说不清的急切。
“哎呀,快好了快好了,你就别啰嗦了。”宝印正在数钱,面对绣檀的话全然没听一句便敷衍应道。
从弟弟口中听到额娘无碍,她多日来悬着的心才有了点点轻快的感觉。“那就好,那就好!照顾额娘就辛苦你了,宝印,姐姐也没办法在床前尽孝,你有空就多给我写信,这样,我也能安心些,嗯?”绣檀满眼期盼的商量语气,歪着头看着眼神专注的弟弟。
宝印没有回答她。
“宝印?”绣檀略有些急躁,刚喊了一声,宝印噔的抬起了头,没回答话反而不满发文起来:“这次怎么这么少?”
绣檀面红耳赤,一方面是气弟弟无视她的心绪,一方面也是有些窘迫不已,语气低迷道:“王府里最近几个月要节省开支,自然额外的赏钱就少了。”
“那你好歹做点女工什么的,我也能拿出去卖钱啊?”宝印瞥她。
“知道了,知道了,我让你带的东西呢?”每次见面说不几句绣檀就生气,可是,她又舍不得真的吵宝印,只会自己生闷气。
“你要不说,我真的差点忘了。”一拍脑门儿,宝印赶紧搜摸身。
“姐,这些东西可要仔细着用!”宝印拿着东西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满怀狐疑又佯装正经刺探道。
“行了行了,我自有分寸!”
绣檀如获至宝样子小心翼翼接过来藏在袖口里,有了这些东西就好像有了不一样的法宝似的。
俩姐弟再没话了,宝印看起来焦虑的不行,几欲想走。
“行了行了,你回去吧……”宝印顺手把钱袋装进胸前,转身就要离开。
他走的干脆,绣檀也不敢大声喊他,只好由着他去,心里七八下百爪挠心般的担心他还有额娘。
看着宝印裹着衣服缩着脖子的背影,绣檀最大的愿望无外乎额娘能够健康平安,宝印能够有份正经事儿做。那她所做的一切都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