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慎还是第一次见到大哥这么高兴,便也不打算扫兴,学着大哥和李校尉的模样端着酒坛,就往嘴里灌。
可李校尉取来的酒可不是她平日里喝的桃花醉竹叶青,而是实实在在的烈酒,灌进嗓子的那一瞬,就像是一股火滚过喉咙一样,又辣又冲。
林思慎面上染着红晕,她盘腿坐在地上,侧身看着身旁的两人,忍不住问道:“这酒,怎么这么烈。”
李校尉爽朗一笑,忍不住吐槽道:“这才是我们男人该喝的酒,小公子本就瘦瘦弱弱轻声细语,像个娘们似的,平日又喝惯了花酒,自然不习惯。”
“这会倒是嚣张跋扈了,刚刚是谁输在我手上?”林思慎瞥了他一眼,这个面上有刀疤看上去凶神恶煞的汉子,虽然脾气刚烈横冲直撞,却也是个重情重义的真汉子。
李校尉满面红光哈哈大笑一声:“刚刚是大公子在一旁指点,小公子若是不服,咱们再比上一场?”
李校尉满身蛮力跟头壮牛似的,刚刚打完两场,林思慎现在双手都还在发抖。她轻哼一声,举着手中的酒坛笑着眨眼道:“剑今日就不比了,不过这酒量倒是可以比比。”
“好,那就比谁先把手中的这坛酒喝完。”
说完李校尉就将手中的酒坛举起,咕咚咕咚的往口中灌。
“你这可是耍赖。”
林思慎慢他一步不满的嘟囔一声后,她挑眉狡黠一笑,而后将酒偷摸往林思韬的酒坛里倒了一大半,这才装模作样的喝了剩下的一点。
林思韬见她又偷奸耍滑,却并未开口戳穿,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将满满一坛酒都喝了下去,末了脸色丝毫没有变化。
反倒是只喝了没几口的林思慎,已经双眼飘忽显露醉意。
从校场回来的时候,林思慎满身泥土酒气,她摸着有些发昏的脑袋步履蹒跚的走回了琉光阁。
走到厅堂的时候,沈顷婠正在用晚膳,她飘了进去毫不客气的坐在沈顷婠身旁,然后将下巴垫在桌上,只露出一个脑袋,笑看着沈顷婠问道:“郡主,你猜猜我今日去做了什么?”
她并未因醉酒失去理智,只是胆子却因酒意大了几分,仗着沈顷婠不会与她计较,连礼数都忘了。
沈顷婠放下碗筷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见她满脸通红双眸湿润,便轻声问道:“你喝了多少酒?”
“几口。”林思慎应了一声,而后叹了口气道:“李校尉叫人买的酒太烈了,才喝了几口我就受不住了。”
沈顷婠勾唇一笑,她侧头看着林思慎小声嘟囔,待她说完这才问道:“你今日从兵部回来后,一直在校场”
林思慎眉尖不动声色的微微一挑,而后轻咳一声道:“我一直在陪大哥和李校尉练剑。”
沈顷婠似笑非笑的看了她半晌,这才启唇道“我叫人备好了温水,你去沐浴更衣,还是先洗去你这一身的汗味酒味脂粉味吧。”
“脂粉味。”林思慎闻言一愣,然后垂头在自己肩侧嗅了嗅:“我怎么闻不到。”
沈顷婠不动声色的冷淡一笑:“今日去云记胭脂铺买胭脂时,我还以为林公子会出来替我付账,未曾想林公子竟偷偷从后门离开了。”
林思慎眯着眼看着眼前的沈顷婠,良久后突然笑了笑道:“看来郡主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
沈顷婠听出了林思慎话中的意思,她眉头微微一蹙,冷声道:“我并未派人跟踪你。”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哪?”林思慎显然并不相信沈顷婠说的,虽然她并未察觉身后有人跟踪,可沈顷婠出现的太过凑巧,她甚至没露面,沈顷婠就知道她在云鎏那。
沈顷婠神情冷淡,就连解释都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凑巧路过罢了,听闻是云鎏姑娘开的铺子,便过去瞧上一眼,知晓你在那,也不过是瞥见了你的身影。”
看着沈顷婠冷着面解释,林思慎突然觉得有些尴尬,她抿了抿唇垂下眸子道:“是我错怪郡主了。”
沈顷婠站起身,精致的面容上冷若冰霜,她瞥了林思慎一眼冷声道:“我不会派人跟踪你,你行事我亦不会插手,林公子不必费心提防。”
她似乎真的生气了,林思慎急忙站起身,正要解释:“郡”
沈顷婠却并未理会她,看也不看她一眼便转身向门外走去。
林思慎被撇在厅堂内,有些昏昏的脑袋瞬间清醒了过来,踌蹴了一会后,她快步跟了上去,想和沈顷婠再解释一番。
可等走到门口,兰青却伸手拦住了她,满脸不悦道:“郡主说了,郡马爷身上的气味熏人,若是没沐浴,就别想进屋。”
说完还轻哼了一声,偏开头背对着林思慎。
林思慎无奈之下,只得先去沐浴更衣,待换了一身衣裳后,这才回到了门口。
兰青见她换了衣裳,便也没再阻拦,敲了敲门请示了沈顷婠,才将林思慎放了进去。
一进屋,林思慎就看到沈顷婠正坐在窗边,翻着一本书卷。
她轻咳一声走近,笑着问道:“郡主可还在生思慎的气?”
沈顷婠的目光并未从书卷上移开,只是冷冷的反问了一句:“我气你做什么?”
林思慎笔直的站在沈顷婠面前,认错的态度倒是诚恳:“思慎好心当作驴肝肺,郡主未曾有过恶意,思慎却暗自揣测,实在是小人行径。”
沈顷婠终于将目光落在林思慎身上了,只是面容依旧是满布寒霜,她好似戏谑般启唇道:“像我这等诡计多端的人,提防一些也是人之常情。”
这话怎么听起来像是赌气,林思慎眨了眨眼而后笑道:“郡主怎可妄自菲薄,什么诡计多端,郡主分明是冰雪聪明满腹经纶善解人意。”
沈顷婠盯着她看了半晌,唇角突然微微勾起,就像是积雪突然融化后显露出的一片翠绿,让人眼前一亮:“既然林公子说我善解人意,那不如我们就开诚布公吧。”
林思慎有些不解:“开诚布公?”
沈顷婠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缓缓的放在了手中的书卷,她施施然道:“前日的那位异族女子,今日的云鎏姑娘,林公子到底还有多少红颜知己,不如一并说出来,也好让我心中有个底。”
这些好似跟沈顷婠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她为何突然问起?难不成是试探?
林思慎正在犹豫,沈顷婠突然补充了一句:“这样我也好替林公子打掩护,免得日后林将军知晓后,打断林公子的腿。”
林思慎轻咳了一声,无奈的摊手道:“郡主实在是冤枉思慎了,我与孟雁歌不过萍水相逢罢了,怎算的上是红颜知己。”
沈顷婠冷冷的掀起唇角,她瞥了林思慎一眼:“那云鎏姑娘应当算是吧,当初林公子可是与我说,今生心中只有云鎏一人,再难倾慕他人。”
这话,林思慎还真是说过。
当初她想让沈顷婠主动退婚,便故意在她面前说自己喜欢云鎏,再加之后来替云鎏赎身,今日又出现在云记胭脂铺,似乎还真不好解释。
林思慎垂眸想了想后,幽幽道:“我和云鎏,有缘无份罢了。”
沈顷婠狭长的眸中闪过一道冷光,她冷声问道:“这么说,云鎏当真是林公子心中藏着的那人?”
该怎么说呢,林思慎思忖着,而后轻咳一声正色道:“郡主放心,这三年之内思慎绝对会恪守本分,绝不与云鎏做什么僭越之事。”
沈顷婠闻言神色不变,只是声音突然轻柔了些许:“那三年之后内呢,和离之后,林公子可是要八抬大轿把云鎏姑娘娶回来?”
林思慎有些诧异的抬眸看着沈顷婠,之前沈顷婠和她说过三年为期,她们之间的婚事只有三年,她三年之后的事情,应当和沈顷婠再无半点瓜葛。
为什么她还会问这些?
正当她疑惑之际,沈顷婠却突然开口,给了她一个解释:“我不过是好奇罢了。”
言罢沈顷婠缓缓走了过来,看着她清冷的面容,擦身而过的一瞬,林思慎抿了抿唇忍不住开口轻唤了一声:“郡主。”
沈顷婠顿住了步子,她偏头看着林思慎:“何事?”
也许是对沈顷婠了解的太少,林思慎突然对她生出了一丝好奇,她定定的看着沈顷婠,良久之后才轻声问道:“那郡主三年后呢?郡主可有心悦之人?”
“心悦之人。”沈顷婠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清澈的眸子似乎有那么一瞬的迷离,她轻启红唇好似叹息般低喃道:“我也不知算不算心悦,只是那人于我来说,有些特别吧。”
林思慎怔在了原地,她看着沈顷婠清冷的面容,仿佛从她的疏离的神色中,敏锐的察觉到了那一抹别样的温柔,她快速的垂下眸子,不知为何心中竟涌上了一阵细微的酸涩感。
原来,沈顷婠已有了那个对她来说,特别的那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是哪个小傻子呢?
感谢在20191113215424201911142131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阿狼、芣偠亭、帕奇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穹莹由亚我就一枚死宅、哎吆3瓶爱星河的清梦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