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顷棺缓缓转身,清例的眸子闪过一道寒光,她缓缓勾唇轻声笑“只可惜,你与她终究不是
同路人。”
孟雁歌扬起眉尖,她就是看出这个风轻云淡的女人,唯有在她跟前提及林思慎时,才会展露出一
丝常人的情感,所以才刻意挑衅试探“郡主怎知我与她不是同路人”
沈顷綰敛眸,启唇轻声问道“你说她待你不错”
孟雁歌面上浮现了丝笑意,她勾起额角的一缕发丝把玩在指尖,轻声嗔了句“体贴入微,关
怀备至。
沈顷棺眸中的冷意转瞬即逝,她轻轻一拂袖,淡淡道“既然如此,那待她回来之后我会告知
她,有一位姓孟的姑娘对她魂牵梦萦,盼着与她互诉衷肠。”
盂雁歌得意的看着沈顷娘,虛虛俯首道“若是如此,那雁歌就先谢过郡主。”
她才一低头,身前突然传来细微的破空声,道锋芒对着她的右肩径直袭来。
孟雁歌神色一变,当即翻身一躲,身畔一枚银针擦着她的肩头呼啸而过,钉入了她身后的影壁之
中,竟是生生没入其中不见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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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这银针真打中了孟雁歌,想来也定是会穿破她的肩胛骨,孟雁歌惊魂未定急忙抬头看向沈顷
館。
却见眼前沈顷棺不知何时已经走入了屋内,拂袖一挥,房门便猛然紧闭,将孟雁歌阻绝在外。
只余下,那细微清冷的声线从屋内飘入孟雁歌的耳中。
“我想孟姑娘该走了。”
孟雁歌抬手搭在自己肩上,喘了口气暗声道“这女人,还真是可怕。
转眼间,沈顷棺说的三日就到了,京城之中藏匿的异族人不约而同的关注着同一个方向,那便是
东边那座威严的宫城。
今日早朝皇帝没有出现,不仅如此,宫中的把守突然变得格外森严,御医坊的太医们,一个不落
通通赶往了皇帝居住的寝宫面色忐忑脚步慌乱,犹如天塌一般。
林将军和一众同僚还在等着皇帝莅临,不久后却被匆匆赶来的太监传旨,让他们无急事启禀便回
自己的府邸去,今日不上朝。
看着老太监的神色,林将军顿感大事不妙,想来应当是皇帝出了什么事,否则依他的性子,不可
能不来上朝。
林将军追问了老太监几句,可老太监闭口不谈皇帝的事,只是让他回去待命便匆匆离开了。
出宫回府后没待一会,宫里就来了人,宣旨让青阳郡主沈顷棺入宫觐见皇帝。
沈顷棺也不拖沓,领了旨便上了马车,往皇宫赶去。
临走前,林将军将她请到了一旁,询问了几句,可沈顷棺似乎并不想与他透露什么,只是让他放
宽心,便随太监进宫了。
林将军心中觉着阵阵不安,宫中发生的一切似乎预示着要变天了,最坏的情况便是圣上龙体欠
安,只是他不知道皇帝究竟能不能撑住。
若是圣上真的驾崩了,那便意味国号更替新帝登基,而最有可能即位的自然是生为储君的太子。
近来林将军和太子的关系算不上好,好几次太子召他觐见,他都称病不见。
现下边疆战事还一直僵持着,若真要此时举行国丧,恐怕寮军便会乘机回攻,而林思慎又还在边
疆。
这种节骨眼上,林将军只能期盼着皇帝安然无恙。
林将军个头两个大,一整日不吃不喝的在府门前打转,他派去打探消息的人,一个都还没回
来,宫中的情况他更是一无所知,他只能徒然的等着沈顷綰回来,好从她口中问出些有用的消息。
可进宫的沈顷棺当夜却并未回来,与此同时,皇宫的御林军更是严阵以待,将整座皇城围的死死
的,不准任何人进出。
林将军坐立难安的等了足足两日,宫中这才传来了消息,皇帝召见了他。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林将军却又紧张了起来,他忐忑不安的换上朝服进宫面圣。
在养心殿外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林将军这才得已被召入内,进门他便发现屋内站着不少人。
除了一直侍奉着皇帝的内务府总管之外,九王爷沈顷棺二皇子和太子亦是在此。
沈顷棺站在龙榻旁低垂着眉目候着,皇帝躺在龙榻之上,被重重金纱遮掩住了身形,看不出他现
下是否无恙。
九王爷神色肃穆眉头紧蹙,端是一副担忧的模样,而站在他身侧的二皇子亦是如此。
唯有太子青白着一张脸,跪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林将军还未跪下请安,皇帝虛弱无力的声音便从龙榻中传来“林爱卿不必多礼。”
林将军上前一一步,正要开口,却见直垂着头的沈顷棺突然抬眸看了他眼,微微摇了摇头。
当下了然的林将军便泄了口气,退至九王爷身旁,低着头一言不发。
站了许久之后,皇帝突然开口问道“綰儿,人都到齐了”
沈顷棺面色冷清,垂首道“回禀皇伯父,该来的人都来了。”
皇帝闻言又沉默了一会,这才冷冷开口道“太子也到了”
浑身颤抖的太子急忙连跪带爬的凑近前来,已是被吓的口齿不清“父父皇,儿臣在。”
老皇帝轻咳了一声,喘着粗气道“好,既然你来了,那朕就跟你好好算算这两日的帐。”
还不等老皇帝开始算账,太子便是被吓的当即涕泪横流,他爬到龙榻边重重地磕头哀声道“父
皇,儿臣冤枉啊,就算儿臣吃了熊心豹子胆,儿臣也不敢毒害父皇,父皇一定是有人陷害儿臣。”
听了太子的话,一旁的林将军这才了然,他倒吸了一口谅气难以置信地看向了太子。
接下来从太子的供述中,林将军这才知晓,太子一直在秘密替皇帝炼制驻颜延寿的丹药,此药据称是一位世外高人在灵气浓郁的玉山炼制而成。
皇帝已经服了好几年的丹药,一直都未曾有事,可前几日太子新送来的丹药,皇帝一经服下便当
即吐血昏倒。
无数太医为之诊脉,都道不出其中蹊跷,后来二皇子举荐精通医理的青阳郡主入宫,由她与众太
医们一同替皇帝医治。
在青阳郡主的提示下,太医们这才终于发现皇帝不是突然病倒,而是中了毒。
至于那毒是从哪来的,郡主和太医们一一将当日皇帝服食过的东西检查过后,便发现此毒来自太
子奉给皇帝的丹药中。
进而众人又发现,那所谓能驻颜延寿的丹药中,竟是掺杂着有毒的人血。
丹药奉入养心殿时,曾有太医检验过,亦有太监服食过,当时未曾发现异样,可皇帝服下丹药
却突然毒发。
事已至此,罪魁祸首不言而喻,自然便是太子。
只要皇帝驾崩,他便能名正言顺的继承大统,唯有他真正能从皇帝驾崩中直接受益。
更何况,丹药还是太子督促人炼制而成的,虽然太医们并不知道那丹药,究竟是怎么在短短三间
从延年益寿的灵药,变成致人于死地的毒药的。
可这些似乎是后话,因为现下最重要的,便是处置这位罪魁祸首,东宫太子。
皇帝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他笃定是太子想毒害他继承大统,可太子仍在垂死挣扎,他甚至将二皇
子拉了出来,厉声指责他才是陷害自己的人。
这些年来,皇帝对太子再容忍,无非就是因为太子将那所谓的灵药供奉于他,如今灵药成了毒药,他对太子的容忍已经到了极限。
他甚至不愿再听太子解释,之前春猎遇刺,种种迹象就已经指向了太子。可皇帝一直暗中派人察
探,发现太子的确有被人构陷的可能,于是一直隐而不发。
往日的就积下猜忌,今日一并宣泄了出来。
老皇帝气的咳血,当即下旨废除了太子储君之位,将他打入死牢,待自己驾崩之后,由新帝下令
处死。
在太子惊恐绝望的眼神中,老皇帝缓缓掀开纱帐,在沈顷綰的搀扶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冷
道“你不是盼着朕死吗,那好,那朕就要让你日后盼着联活。朕活一日你就活一日,只要朕死了,
你就得陪着朕一起死。”
被御林军拖下去之后,太子的喊冤声仍是凄厉的回荡在养心殿中久久不散,就连久经沙场的林将
军,都不免浑身战栗。
老皇帝的脸阴沉晦暗,待太子被处置后,他走到了二皇子跟前,看着二皇子唇角那一抹情不自禁
浮现的笑意,阴恻恻的笑道“朕还有时日,储君之事你也莫要急。”
二皇子神色一凜,当即跪俯在地,高喊道“父皇寿与天齐,儿臣不敢肖想。”
警告完二皇子之后,老皇帝这才将目光落在林将军身上,林将军低垂着头额角渗出滴滴冷汗。
老皇帝眯着眼看着林将军,面上浮现了丝笑意,他抬手拍了拍林将军的肩,沉声道“林爱
卿,朕听说你的公子屡建奇功,不错不错,你养的儿子比朕的好啊。”
林将军闻言咽^了咽口水,急忙跪地称是皇帝福泽了林思慎。
老皇帝又咳了几声,无力的摆手道“棺儿还要留在宫中照顾朕几日,朕有些累了,你们退下
吧。”
待众人走后,沈顷棺将老皇帝扶着坐在了龙榻上,她垂下眉目恭敬道“皇伯父,棺儿还想再查
查那丹药中究竟是何毒,以免太子含冤。”
老皇帝的神色缓和了下来,他柔声道“棺儿,这几日辛苦你了,你跟随再朕身侧照顾着就是
了,丹药的事让旁人去查吧。”
沈顷棺眸光一敛,应下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