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们走了，苏盎然对着他们拜了又拜，拜了又拜，脸上的泪滴落在土壤，渗入，仿若滴进了厉妄语的心间。

他也落了泪，只不过仅此一滴，自成年礼后再也未哭过，得天独厚的尊贵令他懂得哭不是解决事情的办法，也知道哭并没有作用，只有无穷无尽的忍耐才可支撑自己走接下来的路，胯下之辱曾有古人受过，当人为了面子而活受罪时，他也懂了隐忍，硬要冲上去不仅毫无益处，也不过再搭上苏盎然一条无辜的命，厉妄语将手往上顶开，土压得不深，可也要费上一番力气。

厉妄语噤若寒蝉，趴着地面向前，睁开眼的时候依旧模糊，却能看到那火光，顺势爬去，指甲间嵌上了泥泞，听到脚步声真正无了，才发出了两声：“盎然……”

“土……土人……”苏盎然本抱着小黑的身体忽然转向厉妄语，拉着他，用尽全身的气力将他拉到小黑面前，她嚎啕大哭，泣不成声：“呜呜呜呜呜……你……呜呜……是神仙……呜呜呜，求……求求你……救……救小黑……呜呜呜呜呜。”

他不语，继而摇头。

本就不是神仙啊，她傻了些，什么也不懂，他实属替她惋惜。

“呜呜呜呜呜……土人，为什么……呜呜呜我求求你，求求你……呜呜呜……”苏盎然的头敲在泥土上，一声闷响，发了红，第二声闷响，红加深，三声闷响下来，比熟透的红柿子还红！

“盎然，我不是神仙。”厉妄语再次回驳。

“不……不会的……呜呜呜，你就是……呜呜呜……就是神仙……”苏盎然哭的更厉害。

“别哭了……”厉妄语真怕自己也会被其感染，可在他的印象中，眼泪是被人嘲笑之物，会被人所不耻，现下的他并未有一丝揶揄，相反的是撕心裂肺之感。

“娘亲……”苏盎然说了这句话再也支持不住的倒下，她哭不动了，不知道为何此刻的脑子一片轻灵。

好美的山阙间，瀑布倾泻而下，一缕缕青烟腾空，她穿着起清透丝衫徜徉于水里，自由自在，岸上忽而出现了一位黑衣男子，她看不清他的脸，只知道他的胸口处流出了一大片的血，她慌乱的向他游去，却不知为何越游二人相聚越远，她想喊住他，却发现根本没有声音，听不见自己的叫声她拍打起了水面，涟漪溅水在她的身上，渐渐无力，手脚酸软的沉入了水底。

“主人，谢谢你。”她听到了最美的声音，真犹那天籁。

转醒已然天明，她自知做了一场天外飞仙的梦幻。

“土……土人？”苏盎然被厉妄语紧紧的拥入怀中，双手动弹不得，她举了举手，揉了揉眼睛。

“醒了？”厉妄语惊了一下，感觉到了怀中的体温才放心不少，说：“昨晚你身体发冷的厉害，喂你喝汤不进一滴，男女虽授受不亲，此情下不得已才抱着你一夜，好在无事。”

“小……小黑……”苏盎然回过神。

“它……盎然……若我不在就好，绝不会发生此事，害得小黑遇害。”

“小黑他跟我说谢谢了。”苏盎然抹了抹泪痕笑了笑，说：“小黑去了天上当神仙了。”

“盎……盎然……”

“没……没事的，小黑最听话了，去了天上也一定是跟了娘亲一起，它会替我陪在娘亲身边的。”

“盎然。”厉妄语将她抱紧，缓缓开口，悠扬婉转告诉她：“有一句古语无傻不成村，每个村里面都会有傻人，据说这些傻人是守村人，守村人是到达人间苦修的，能为村落消灾挡难，把所有的噩运挡在本人身上，今生苦是为下世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