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医给老赵做了个简单检查,确实是心悸,发病的时候挺吓人,但服完药加上又休息了半小时,已经缓回来不少。不过保险起见,还是建议去医院做个彻底检查。
薛眠松了一口气,这才注意到跟着费南渡来的还有一个人,不过那人一直靠在门口,没进来。
“南哥,”秦笛抽完第不知道几根烟,朝站在折叠床边的费南渡打了个响指:“老赵已经这样,一会儿你们怎么回?”
“还能怎么回,”费南渡回头看了他一眼:“我开车。”
秦笛从裤兜里掏出一瓶脉动,不疾不徐的拧着瓶盖:“不用我送?”
“别掺和了,”费南渡摆了下手:“回家写作业去吧。你那手气,不多做点题恶补,等年底学分开了天窗,有你哭的。”
……嗯?
薛眠好像听懂了些什么。
学分?开天窗??
莫非……
莫非秦笛也着了温校长的道,被摁着头皮到学校抓阄选课凑学分来了?
一定是了。
不然怎么解释他这条神龙莫名其妙也出现在了学校?
呵呵。
好好笑。
眼前这两位拥有“神龙见首不见尾”牌中二病晚期名号、据称一年里进不了学校几次大门的“风云雄霸”款人物,居然也有为了毕业证“纡尊降贵”,不惜放下身段,与大家一起同挤教室,赶作业挣学分的一天。
好笑。
真好笑。
越想越想笑。
哈哈哈哈哈。
秦笛没再说什么,挥了下手后就走了,不过走之前向薛眠那边看了一眼,意味不明。薛眠没注意,此刻老赵正坐在折叠床上跟校医说着话,他看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转头问费南渡:“你不是自己有车么,怎么还要司机接?”
“……嗯。”费南渡见老赵要下床,过去扶了一把:“车被没收了,以后赵叔送我上下学。”说完这句,扭头朝薛眠挑了下眉:“南哥惨不惨?”
“……”
乍一听“没收”二字,薛眠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的不是别的,而是一个失足青年跪在搓衣板上,挣扎着将车钥匙高举过头顶,被人一把无情夺走,并且狠狠踹上一脚,然后噗通一声匍匐在地,捶地嚎啕、大哭不已的悲惨形象。
呃……
太悲惨了。
可画面却是如此生动又形象。
想笑。
哈哈哈哈哈哈。
又不敢真的笑。
薛眠强咬住牙关故作平静的点了下头:“是挺惨。”
“笔记在我包里,”费南渡扶着老赵不方便,侧身背对着薛眠挑了下肩:“自己拿。”
以薛眠从小接受的教育及其本人对隐私一项的看重来说,是不太可能会去打开旁人的包的,即便已经得到了允许。不过这会儿他却没想到这个,状态自然的走了过去,拉链一拉,手伸进去掏自己的笔记本。
费南渡包里的书还挺多,有点出乎薛眠的意料,但全都横七竖八的混插在一起,连书皮都折了。薛眠摸不到书,只好把脑袋往包里探了探,就着保安室的大白灯,好不容易翻到了自己那本。
很好。
果然也折了。
这人是白痴么?
连书都不会放,还能干什么事?
不过在他把笔记本掏出来的时候,竟然在包袋最底下看到了几支棒棒糖。正发懵间,忽然想起下午费南渡出现在教室门口时就是叼着棒棒糖的……
一种控制不住极度想笑的念头再次袭来。
怎么回事。
怎么今天有这么多事想笑?
还全是源自同一个人?
话说费南渡都什么年纪了,居然会馋棒棒糖这种幼齿零食?
果然白痴。
薛眠不动声色的掏出笔记本,合上拉链。费南渡一手扶着老赵,一手伸到老赵面前勾了勾:“钥匙。”
老赵面露难色,有些不好意思:“哪能让你开车带我啊,这样吧小南,我叫个出租车先送你回去,再让……”
“再让家里派个司机过来?”费南渡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他,伸在老赵面前的手又勾了勾:“我开就是我开,没人规定我能带谁不能带谁。赵叔,你这思想可够古板的。”
毕竟相处多年,脾气性格互相都很了解,老赵见状,没再多言,憨笑了两声后把钥匙一递,由费南渡扶着走出了保安室。
老赵生得壮,好歹二百来斤,费南渡一手扶人不得力,又再添了一只手。从保安室到路虎车其实并不远,不过三十米,但过程中费南渡背上的包往下滑了好几次,每次都是用肩膀往上一挑,包就跟着弾一下,然而没一会儿又滑了下来。
“我来吧,”薛眠快走两步跟了上去,手搭到背包肩带上:“你的单肩舞跳得不费劲,我们看的人也费眼睛了。”
“……”费南渡一脸震惊的拧过头:“小朋友是有个性啊?”
“别羡慕,”薛眠将包挂到自己胳膊上,脸上面无表情:“小朋友的个性,有些大佬是学不来的。”
如此明显的挑衅,费南渡硬是哑着口瞪他看了半天,没说出半个字来。最后,顾及手上还扶着个病号,只能憋着劲先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