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儿臣特地做了芙蓉糕来,父皇快尝尝。”琼华兴冲冲的跑过来,衣裳上挂着的环佩叮咚作响。
霍成璧出了昭德殿,如释负重,头顶上日头正盛,天光明媚,她忽觉得身上浸满了冷汗,有些失力,她擦了擦额头的汗,不由失笑,以为自己是被吓得如此。
夜色渐浓,霍成璧侍候完了笔墨,便独自回寝殿,回墨芳斋的路并不长,她一人提着灯笼走着,烛火晃的丛边草影婆娑,不知哪里那鸟啼的哀怨阴鸷,霍成璧并不怕,依旧面无表情的走着,忽地四周弥漫起了黑雾,越发浓烈。
“何方鬼怪作祟,竟找了我霍瀛来。”这般诡异阴寒的境地,霍瀛并不怕,总是死过的人,做过几日孤魂野鬼,她冷冷的问道,手中的灯笼泛起了荧荧绿火。
身后一个孤零零的高瘦身影飘荡着,干枯的手直直伸过来,只对霍瀛的后颈,霍瀛觉出身后的杀气,忙回身向后躲闪,那鬼魂不依不饶,黑雾倒似许多冤魂汇聚,来回激荡,发着瘆人的尖啸。
霍瀛听着那许多冤魂的哭喊,浑身越发无力,冷汗直流,她忽觉出白日里的异样是为何,那干枯的手已狠狠的抓住霍瀛纤细的脖颈。
霍瀛挣扎不得,深深地窒息西面八方的涌来,她仿若置身在混沌深海里,四方寂静,四方黑暗。
过往的一幕幕涌现,血涌的长街,浸着鲜血的寒刃,父亲祖父的煞白了无生气的头颅,嘈杂的街市,人头攒动,非议纷纷,灰蒙蒙的天空,窸窣作响的雨滴,一切记忆里的残破碎片,只言片语,重重地压在胸口,她望见了那最后一眼肮脏的泥泞。
霍瀛不禁喷出一口血来,自肺腑深处发出一声压抑地嘶吼,那样的无助,那样的绝望,像极了命悬一线,任人宰割的困兽。
那只灰青的手愈发用力,忽地天空惊雷乍起,闪电劈开黑暗无底的天空,盛武帝正坐在殿中,听得一声响雷,惊得差点扔了手里的茶盏。
如今不过二月,从未有过这样的异象。
伴着刺耳轰鸣的雷声,电光忽闪,雷霆之怒,霍成璧渐渐失去了知觉,黑雾四下飘散,归于寂静。
霍成璧恍然间置身于狂风呼啸的长路上,无日无月,不得黑白,前后了无尽头,黄沙漫天,正漫无目的地走着,却被一股劲风凌空揽起,不知拥向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