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念跟温故在外面吃了顿午饭,约莫两个多小时后才回家。两人回小区的时候,此前停在楼下搬家公司的车已经开走了。
“车走了,人估计也走了吧。”温故无奈地叹了口气,“哎,都还没混熟。”
两个人沿着楼梯往上走,转角后视线也发生变化。
阶梯自脚下延伸到五楼走廊,此刻,沙迁屋子的门没关,而是大大地敞开着。由于没有任何门板的阻挡,经过的人能一眼看见屋子里的情况。
沙迁竟还没离开。颀长的身形在屋内驻立,他的背挺得笔直,视线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白念看不出来沙迁在看什么,毕竟,沙迁这屋子里明明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或许是听到了脚步声,屋内的人突然动了动,回头,瞥了正在爬楼梯的白念一眼,便缓步往外面走去。待白念走到屋门前低头掏钥匙打算开门时,沙迁也刚好从屋子里出来开始锁门。
温故在一边笑嘻嘻地跟沙迁搭话:“这么巧?我还以为你早走了,没想到还能在你离开前再见一面呢。”
沙迁点头:“嗯,刚刚整理了些东西。”
一道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到白念身上。
温故不解地问道:“诶?东西不是搬完了吗?你这屋子这么空,还要整理什么?”
沙迁锁门的手微顿,似乎被问住了,又改口道:“嗯,检查下门窗一类。”
温故还在一边疑惑:“检查门窗要检查两个多小时?”
白念也跟温故一样疑惑,那么空的屋子,沙迁呆里面两个多小时能做什么?沙迁今天似乎做什么都慢,白念已经开好门了,早就在锁门的沙迁却半天没锁门离去。
向来有效率的人今天确实慢到几乎可以用“磨蹭”来形容了,不过白念也没在意,她提醒还在闲聊的温故:“你不是说要看直播的吗?都到点了。”
“啊!对哦!我家主播今天打总决赛呢!”说着,温故冲沙迁挥了挥手表示道别,接而飞快地冲进了屋内。
关门前,白念想着沙迁要搬走,便礼貌性地跟屋门口的人道了个别:“再见。”
或许是没想到她会主动跟他说再见,门口沙迁的表情不自然地动了动,接而慢慢冲白念露出一个勉强抿唇的笑容,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再见。”
不过……
应该没有“再见”了。
这大概是最后一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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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迁搬走以后,隔壁第二天开始就常常有中介模样的人带人来看房。
三天以后,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孩子来敲白念家的门,说是自己刚买了隔壁的屋子,以后是邻居,请多关照。
“我那天跟中介搭过话,你知道沙迁这屋子才开价多少吗?”温故用手指比了个数字,夸张道,“白菜都没这么便宜。说是沙迁要去外省定居,因为以后都不会回来了,房子急甩的。”
这几天,白念在公司也听过沙迁已经去了外省的消息,可她心情坏到了极点,没空跟温故八卦这些。
手机已经安静好几天,徐长夏也消失了好几天。
她该生活还生活,该笑就笑,她很努力让自己表现得不要像一个容易被感情影响的人,但心里烦躁只有她自己清楚。
白念怎么也想不透徐长夏到底是什么态度。说他真不在乎她吧,难道前段时间他的种种表现能有假?说他在乎她吧,那他为什么一消失就好几天?好不容易才重逢,难道他不想复合?
白念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能做什么。假如主动去找徐长夏,她担心徐长夏真的不在乎她,找了也没用。可不去找他,心里又怀揣着隐隐的不甘,她好不容易才跟他有重新开始的机会,都穿来穿去痛了好几次了,要让这些统统白费吗?
白念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她没有安全感,徐长夏就跟一阵风似的,怎么都抓不牢。
越烦闷,还越有不想见的人找上门。
这天,白念还埋在办公室里敲文件,公司前台忽的打电话说楼下有人找她。
白念莫名地下楼,只见穿着一身紧身连衣裙的许也静悠闲地坐在大厅长沙发上。许也静见了白念,表情越加皮笑肉不笑地歪起唇,接而踩着高跟鞋,“咚咚咚”地走到白念跟前。
“周学姐跟李学长要结婚了,我们宿舍的请帖她都给我了,这是你的。”
白念接过请帖,不冷不热地说了句:“谢谢。”
刚要走,背后的许也静又叫住她,若有所指道:“我这几天见过长夏好几次,你俩又黄了吧?”
白念顿时火冒三丈。
罪魁祸首竟然还跑到她面前幸灾乐祸来了?
白念用最大的定力控制住表情,刻意显得云淡风轻地笑道:“你以为你随便搅和两下就有用?”
“没用吗?”许也静嗤笑了一声,“真看不出来,白念你还挺能忍的呀,这么喜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许也静言下之意很明显,她在暗示白念她跟徐长夏关系不一般。
可白念也清楚,许也静的话,基本都不能直接采信。
她当然不是一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人。如果徐长夏真跟许也静暧昧了,白念绝对会头也不回地走掉。可白念现在最烦心的是徐长夏不解释,她又不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根本判断不出来徐长夏跟许也静到底有没有暧昧。
再跟许也静浪费时间也没有意义,白念要走,许也静又在背后喋喋不休地发言:“哦,忘了告诉你,这次学姐结婚,我是伴娘,长夏是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