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安如约去了公园。
顾林晗本来想跟着他,被他打发去找孟青商量单曲的事了。
凌安穿一件白衬衣,挽起袖子,裤子是破洞牛仔裤,露出的膝盖白的发光,他戴着帽子和墨镜,吸着奶茶到了约定地点。
两个老人已经先到了,还多了三个年轻人,其中一个他认识,江行越,另外两个是龙凤胎,有些稚嫩,应该是学生。
凌安摘下墨镜,走过去,江老见人笑起来,“小孩。”
“老爷子。”凌安浅浅的梨涡绽开。
跟两个老人打完招呼,凌安又看江行越,“江先生。”
江行越摆摆手,“别这么叫,叫老了,叫名字就行。”
凌安点下头,视线转到另外两个人身上,女孩活泼,自我介绍起来,“我叫林桑桑,他是我弟,林晨晨,我们跟爷爷来的。”
“你们好。”凌安冲他们礼貌笑一下。
林桑桑有些看呆,眼睛睁得大大的,脱口而出,“你长得真漂亮。”
林晨晨用力咳一声,撞了下她,“林桑桑!”
反应过来,林桑桑满脸通红,不好意思的连连道歉,“对不起,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你很好看。”
一般男性会比较介意被人说漂亮,但凌安并不介意,摸摸自己的脸,他挺开心的,“没关系,我确实漂亮。”
这种自恋并不令人讨厌,相反有些讨喜。
江老哈哈笑,拍凌安的肩膀,林老头严肃的脸,也有些许松动。
“好了,下棋。”林老头把话题拉回来,指着自己对面的位置,摩拳擦掌,“今天我一定能赢你!”
林桑桑和林晨晨在旁边充当啦啦队,“爷爷加油!”
凌安咬着吸管喝一口奶茶,笑眯眯坐下,“林老爷子,您是红方,您先走。”
两人有来有往的下起棋。
通过昨天几局,凌安其实已经摸透了老人的棋艺和习惯的路数,绝对不会输,但他不好一开始就打击老人,所以慢慢陪老人下。
江行越不会下棋,今天会来,纯粹是好奇,这会看了十几分钟,就有些无聊了。
可爷爷看得津津有味,又不好扫兴说要走。
他打个哈欠,开微信戳秦宴,打下一段话发送后,想了想,又拍一张喝着奶茶下棋的凌安,发给秦宴。
他觉得这样,表哥应该会回。
一分钟后,他手机响起,看了下来电显示,果然是他表哥。
电话接起,刚喊一声哥,那边就开口,“在哪?”
江行越忍住长篇大论的心,飞快报了个地址,还要再说什么,电话已经挂断,耳边只剩“嘟嘟”声。
“…………”好的吧。
秦宴是半个小时后到的。
今天是周末,大部人都放假,公园散步、游玩的人比工作日更多,他一路走过来,吸引不少视线,只是他眼神都没挪一下,一身疏离、冷淡的气息,也令想搭讪的人望而却步。
江行越远远瞧见人,抬高手臂挥,秦宴大步走过去。
“你真的来了?”上下打量秦宴,又说,“不过你怎么还是一身西装笔挺的,不热吗?”
秦宴抬眸看他一眼,没说话。
没有回应,江行越非常习惯,自顾自说:“走吧走吧,我带你过去。”
凌安和老人已经在下第二局,游刃有余。
余光瞥见秦宴,他惊讶地转头。
这位怎么也来了?
“外公。”走到江老面前,秦宴喊。
江老乐呵呵的,“小宴怎么来了?不过来了好,今天天气好,适合踏青,你就该多到外面走走,别整天待在办公室。”
拍拍身边位置,他又说:“坐。”
凌安听完他们对话,心里暗暗吃惊。
原来秦宴是江老的外孙。
察觉到秦宴望过来的视线,凌安抬手晃了晃,感觉不太对,一看,发现自己举着奶茶,默默收了回来,“秦先生。”
秦宴点下头。
江老好奇,“你们认识?”
“嗯。”
凌安就是秦宴救命恩人的事,秦宴和江行越还没跟家人说。
江老点头,没再说其他,认真观看凌安和林老头下棋。
没多久,林老头输了第二局。
他有些丧气。
凌安觉得继续下去,说不定要打击到老人的自信心了,第三局开始,便悄摸摸放水,有技巧的输了棋。
林老头的脸色总算好了一点。
凌安说:“老爷子,我输了,还是您厉害,我后面膨胀了。”
林老头怎么会不知道凌安是在放水,给他留面子,又听到这句话,心里的不服和堵塞瞬间全消,板着的脸松动,笑容爬到脸上,坦率说:“小孩,我服你了。”
凌安眉眼微弯,眼睛映着明亮天光,仿佛一块剔透的宝石。
秦宴看着他,记忆倒回了七年前。
那时他失血过多,意识不清,唯独记得那双澄澈明亮的眼,印着满满的光,让他觉得安心。
七年,从少年到青年,凌安没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