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聊到十点，秦宴准备离开。

凌安穿上外套，送他出去，到楼梯口停下来，“下次见。”

秦宴低头，安静注视了他一会，“再见。”

说完，神色自然推开安全通道门，皮鞋踩在光滑砖面，在空旷的楼梯间，发出“踏踏踏”的回声响。

凌安没立刻回去，抵着门，目送他上楼。

在楼梯拐角，秦宴停下，又回头看凌安，凌安弯着眉眼，朝他挥挥手，“楼梯黑，我帮你挡着门，就有光了，快上楼吧。”

秦宴微怔，深深地望了凌安许久，才从喉咙处发出一声：“嗯。”

楼道照进来的灯光并不能将楼梯间照得完全敞亮，秦宴站得位置，又已经到中间的缓步台，凌安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很专注。

笑了下，他再次挥了挥手，“晚安。”

“晚安。”声音很轻，像不忍扰了一场仲夏夜的美梦。

等楼上传来推门声，凌安才揉了揉脖颈，转身回家，晚上吃得有点撑，主要还是蛋糕太好吃，多吃了一块。

……啊，忘记问蛋糕是哪里买的了。

包装好像也丢掉了。

凌安停在门口，回头望一眼安全通道的入口，要不要现在就上去，问一下店铺地址？

好像显得太吃货了。算了，还是下次吧。

楼上。

秦宴开门，就见江行越翘着脚，坐在沙发上抱着电脑玩游戏，不断有国骂从电脑里传出来。

放下钥匙，他言简意赅，“吵，关掉。”

“你回来了，这么早？”江行越关掉游戏，扫了眼屏幕下的时间，“才十点多。”

丢开电脑，他几步凑到秦宴身边，“你怎么不多留一会，等晚了，就顺便留个宿，深更半夜，孤男寡男，适合丢掉理智，来一场身心舒畅的成人运动。”

解开领带，脱掉外套，秦宴抬头凉凉地看他一眼。

江行越抓起手机抛，冲他眨下眼睛，“按照套路流程，请你吃饭，再喝一些酒，微醺气氛很好的时候，投怀送抱……”

他嗤嗤摇头，“今天要是换个人，这顿晚饭吃完，你肯定就不用回来了，请人到自己家吃饭，多暧，昧。

毕竟跟你睡一觉，完全不会亏。”

秦宴不悦，认真说：“他不是那种人。”

江行越缩了缩脖子，举手做投降状，“我开玩笑，你别生气。”

“只是吃饭，他经纪人在。”秦宴泡了杯咖啡，苦涩的黑咖啡他跟喝水一样，“你很熟悉？”

江行越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秦宴面无表情，“套路。”

“不是！”江行越一看秦宴的表情，更怂了，生怕一状告到自家老爸那里，连忙解释，“就是娱乐圈套路，我听那些纨绔们说的，他们不是经常就爱玩一些明星吗？

我是非常洁身自好的，混圈只吃瓜，不搞黄色，长这么大，我还只跟右手亲密过！”

秦宴收回视线，警告，“不要用那样的目光看他。”

江行越知道自己玩笑过头了，乖乖道歉，“我知道了，再也不随便说了。”

秦宴“嗯”了声，“还不回去？”

“不要，今晚我睡这里，”江行越紧紧扒着沙发，“我今天帮你搬家，还帮你找物业要这栋楼的通用电梯卡，你不能用完就扔。”

他肩膀一垮，愁眉苦脸，“我不要相亲，你这借我躲几天。”

“舅舅、舅妈猜得到。”

“但你从今天开始，搬到这里住了，他们还不知道！”江行越可怜兮兮，双手合十，“哥，拜托。”

秦宴不为所动。

灵机一动，江行越说：“这样怎么样，我去拜托我哥用超A类合同签下凌安，他现在还没有经纪公司，我也保证，多关照他，不让人欺负。”

说到这里，他敛起神色，变得严肃，“我知道你能自己来，可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出手帮凌安，很快会引起那些人注意，他们现在已经被逼急，快走投无路，一旦他们认定凌安是你的弱点，再查出来凌安救过你，万一狗急跳墙，凌安很危险。

我就不一样了，由我出面，你前面出手帮凌安的几次，也能顺势推到我身上，对他也好。”

秦宴握着咖啡杯的手一紧，垂下眸，周身的气息骤然转冷，没说话。

这一瞬，空气似乎停止了流动，安静到令人窒息。

半天，他转身去书房，“一个星期。”

—

考虑了几天，凌安没跟东影签约。

东影给出的条件很优厚，超出他目前名气所能拥有的，唯独有两条他不能接受，一条，东影要换经纪人，顾林晗能继续跟着他，但要转助理；另外一条，规定了他的形象和人设。

跟凌安一起从大厦出来，顾林晗眉头一直紧锁着。

“你想说，就说吧。”凌安倒是气定神闲，一点不在意。

上车后，他懒洋洋托着腮，目光落在窗外面，注视来往的行人。

“为什么不签？”顾林晗握着方向盘，抿了抿唇，“你不用因为我，做助理挺好的，以前我其实也跟助理没差别，是你被丢给我以后，我才挂了个‘经纪人’头衔。”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凌安转脸看他，“你一直做得很好，真的，不必妄自菲薄，自信点。”

“谢谢你安慰我，”顾林晗叹气，语气可惜，“这么好的条件，不会再有第二家了，而且东影是大公司，在业内风评也非常好，自己出品的剧，口碑都不错，你如果签了，对你的发展会有很大的帮助，你会大红大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