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谁稀罕?我看你分明就是妒忌我,妒忌我长得比你好看!你以为拿块破料子就能压我一头吗?异想天开!”
“大姐姐你看看她们俩,我可是管不了,你先把我的事处理了——”
谢妍越听火越大,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闭嘴!吵够了没!”
她这一句猝不及防的斥责出口,满室寂静。谢玥谢杏谢安三个人都是傻呆了地看着她,半晌没人吭声,屋中静得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为了一块绸缎,在大街上就吵吵闹闹,你们两个不要脸,敬国公府还要脸呢!爹娘还要脸呢!”谢妍冷着一张脸,从谢杏手上抽过来绸缎,“都不想让是吧?那行,小曦,拿去厨房烧了,谁都得不到最好,以后再也不用吵了!”
谢玥和谢安回过神,闻言面面相觑,噤若寒蝉。只有谢杏,平素就是最刁蛮任性的,她虽是庶出子,但打小亲娘就过世,敬国公府人丁不旺,府中正夫人素来不管事,平日里照拂她们的都是谢妍,谢妍又是个性子温和的,连对弟妹说话大声一点都不会。谢杏小半辈子过得顺风顺水,哪里受过今天这样的委屈?当即红了眼眶,带着点愤愤地说:“大姐姐说了算,但嘴长在我们身上,恐怕也由不得大姐姐,莫非大姐姐想将我们的嘴巴都堵上不成?”
谢妍转身,眼神冰冷看着她,大热天的,谢杏被她看出了一身冷汗,嘴唇嗫嚅了几下,还想继续说的话也不敢说了。
“去把教养嬷嬷叫过来,问问她是怎么教的?堂堂敬国公府的两位小姐,当街争吵不休,这是连一点脸面都不要了。谢玥,谢杏,听好了,听清楚了,我给你们三个月的时间,专心跟着嬷嬷学习礼仪教养,规范言行。若是教不好,学不好,不仅嬷嬷收拾包袱走人,你们两个,直到出阁,都不用再出门了!既然学不会体面,还出去丢人现眼做什么!”
三个月!谢玥脸色一白,刚下意识想求饶,被谢妍看了一眼,她咽了一下口水,乖乖垂下眸。
等到教养嬷嬷过来,领命带着谢玥谢杏离开,谢妍问谢安:“你今天来,又是为了什么?”她其实心里清楚他来干什么,甚至不需要重生的记忆,她都知道他来干什么。简单的两个字——要钱。谢安打小不受管束,在外头结交了一堆狐朋狗友,前世的自己不是没管过,然而他总是阳奉阴违,他在外头挥霍无度,每每到月中就常常来找谢妍要钱。谢妍都是口头劝诫他几句,心里疼爱这个弟弟,都会拿自己的私房钱贴补他。
反正她素来没什么额外的开销,钱攒着也没其他用途。大概谢安也是这么想的吧,才把手伸得这么频繁,这么心安理得。
谢安再心安理得,也知道今天不是开口要钱的好日子。虽然不知道大姐姐为什么性情大变,但她今天心情很差是一定的。少年郎摸了摸后脑勺,讪讪笑道:“没什么事,就是得了空,顺道过来看看大姐姐。没什么事,那,我,我先走了。”
谢妍看着他逃也似离开的身影,手指摩挲着茶杯杯沿,面上浮现一抹讽笑。
顺道看看?他哪次登门不是有所求?她现下倒是记得清楚了,那时她为了嫁给叶景,跟她爹闹得很僵,敬国公整整两年不认她这个女儿。在这两年里,她跟着叶景,日子过得甚是清贫,当时她这个同在京师,打小就疼爱的弟弟,整整两年期间,可从来没有顺道去看过她,一次都没有。
捏着茶杯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劲,曲起的关节处微微发白。
一声清脆的响声,茶杯伴随着她升腾的怒气,被狠狠掷在地上!碎片飞溅。
为什么这些人可以这么心安理得?别人的善意,对他们来说到底算什么!
叶景最后的那句对不住,说得毫无歉意,毫不诚恳,也对,后面那句话,才是他的真心吧。
他说,结局一早注定,谁都改变不了。
若不是对她的接近和利用,他坐得上丞相的位置吗?他什么都占全了,还这样心安理得,觉得所有事情都是注定的吗?觉得别人的善心和爱意,是他理所应当得到的助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