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辞职了吗?”她似乎真的很好奇很好奇我。
“我……找到了新的工作,比当保安,好一点点……”好一点点,是真的好一点点吗?都是一个层次,劳动不分贵贱,不过人分。
“怎么不坐了?”她有些诧异。“你真的不想留下?”
“不了。”我心里还在想着“小保安”和搬运工哪个强一些。我的自尊,等下她擦沙发的时候,一定会被她擦掉干干净净……我换上我的鞋子,弯着腰趁她不注意,闻了闻她家我刚才穿上的拖鞋,没有异味,可我还是自卑的想到了她扔掉我穿过的这双拖鞋的模样。
“等等!喝完这杯咖啡,再走吧,你还没醒酒。”
等我站在门边喝完了那杯咖啡,她递给我一张钞票:“打的回去罢。”
我没有接,虽然我知道口袋里的十五块钱不够回市区:“不用,我有钱。……能不能,把这双拖鞋送我?”
她讶异的看着我拿走拖鞋,站在门口送我,临关门时告诉我:“到家后给我打个电话。”我分明看到了她的眼中一种奇怪的东西一闪而过,但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久久印在我的心上,抹也抹不去……下楼时,我有一种回去的冲动到市以后,还没有一个人告诉过我“到家后给我打个电话”。哪怕是曾经待我最好的虹姐。听到这句话,我的心一热。但我的自卑心理还是将我的念头打消。
一个人走在午夜后街往大浦区狗窝的路上,眼中映着闪耀的霓虹灯。手上拿着一双拖鞋,觉得自己和这个城市中的拾荒者一样,都是边缘人群,只不过我比这些拾荒者多了一样东西:耳边一直响着莎织的最后一句话,到家后给我打个电话。胜过一切宝贵物质的一句陈切关心的话。
渐渐地,我发觉眼里的事物都有了一圈光环……我想,爱上一个女人,很简单的事情……也许造物主捉弄人,在你喜欢上一个人,并且为她朝思暮想、寝食不安的时候,她却消失得了无踪迹……多少个不眠的夜晚,我一次次细细体会她那晚的音容笑貌,一颦一颜又有多少个迷迷糊糊睡去的夜晚,她出现在我的梦中,告诉我她为何哭泣的心事……我就像一个初恋的少男,每天盯着手机屏幕,希望的只是:来电显示是她的号码。她的倩影芳踪,消失得干干净净,我试过拨打她的电话号码,假如她接了,我就谎称不小心打过去的,理由很幼稚可笑……可是关机了。
说得太远了,说眼下的事情吧。
那晚后,第二天我就搬进了公司仓库,我胡汉三又回来了!直接奔进仓库,安顿好自己,王华山没有食言,那个仓库里的小房间,重新粉刷过了,一片雪白,装了电视和空调,我一下子就连升几级,从拾荒者升级到了小康人群了!好歹有个不错的睡房。
仓库里只请了几个临时搬运工,当天开工当天结账的这些人。为什么连一个仓管都没有?是不是又玩忽职守这一套了?我上去跟王瑾总监报道,路过虹姐办公室门口,我特意停下来往里面张望,没有见到她认,是否……已经辞职了?心里一阵莫名仓惶起来,唉,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何必为一个不明是非的女人徒劳伤神。
王瑾的秘书……那小秘,那胸,那臀,还挺高翘,那副黑边眼镜和那副天使可爱面容。
“你好,我是仓储部新来的员工。”
我靠竟然是胡珂,多久没见了,我简直认不出她了都。
她正要跟我说话,总监办公室的门开了,王瑾听见了我的声音,特地开门给我,拿着文件指着我道:“进来吧。”她温柔平静时,是多么惹人的一个大姑娘……“仓管部,虽然你是副部长,但不过挂个名而已,我们以前连仓管部都不设,现在仓库大了,设了仓管部,部长原本就是多余的头衔,副部长更是多余了,只是为了添个头衔给你去领工资时让公司发得心安理得罢了。”
我就知道狗嘴里从不吐出好话。
“部长和副部长的分工是不一样的,平时上面要开会,传达什么指令的,基本都由部长出席。副部长呢,就负责仓库的管理,人员调度,单据……”
这么说来,部长和副部长,多了一个副,就多了这么多麻烦事情啊。“总监……部长是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