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日落斜阳,将大地染了色,人间变了色。
定州城,又多存在了一日时间。
城外城内烽火落败,尸体无人抬走,血水引来一些腐虫求生。
应彦羡总觉得自己应该就着这幅场景赋诗一首,用来表达自己的心情,可想来想去还是又咽了下去。
在生死面前,诗赋实在提不起兴趣,倒不如杀敌来的痛快些。
可惜,军中禁止饮酒,没有酒水助兴,这就让应彦羡的好心情去掉了一大半。
“李二,去吧齐小鸣喊上来。”应彦羡吩咐道。
“是。”
很快,齐小鸣就跟着李二来到城头。
应彦羡支走了李二,让他去忙自己的事,对着齐小鸣道:“小鸣,来,看看你所向往的战场。”
齐小鸣伸着头看向城外,只见不少的断肢残臂,还有那浓郁到令人恶心想吐的血水。
他强忍住心中不适,然后看向都头。
应彦羡说:“我已经和孔四海商量好了,等这一仗打完就带着你去关外走一遭,你做好准备。”
齐小鸣终于要经历都所里的由新兵转向老兵的考验了,他不由得有些欢喜。
“嗯。”
“应都头,指挥使要见你。”有兵来喊。
应彦羡跟着离去。
齐小鸣追了上来,问:“都头,今日还讲课吗?”
应彦羡回道:“讲,告诉都所里的人,往常怎样,今日仍旧怎样。”
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更加注意放松士兵们的精神,长期的精神紧绷并不一定有好处。
齐小鸣重重点头,然后跑开去传达都头的命令。
定州城的府衙中,定州军指挥使赵明正看着定州城城防图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等到应彦羡来到,赵明令人倒了茶水,问:“彦羡,今日一战,多亏你部奋勇杀敌。”
应彦羡不敢居功,赵明是他的直接顶头上司,杀敌本就是分内事。
“指挥使,某不敢居功,是指挥使统筹得当,才使得西夏兵无功而退。”
赵明哈哈一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这支西夏军攻我定州城意图不明,我两日前已派出求救信使,相信不过两日时间,援军就会到来。”
这也是赵明稳坐钓鱼台的原因之一。
应彦羡点头,边军之间互为抵角,彼此依托,才可防得住西夏兵,不然,各自为战,一盘散沙,大宋在西北的防线早就轰然而塌。
“根据斥候来报,这支西夏军的统军将领是李旦,算是西夏皇室的一个外戚。”
“奥。”
应彦羡猜想一二,不会是来定州城镀金的吧?
赵明继续道:“这李旦属于第一次统兵,前两日的攻城战就能够看得出,杂乱无章,一窝蜂的攻上来退下去,只不过,我们已经错失了退敌最好的时机。”
要搁前两日有这个消息传来,赵明说什么也得赌一把,用定州城的两千宋军去碰一碰西夏这一万兵。
可惜,这李旦已经开始有些统兵有方,再这样赌一把,失败的几率很大。
应彦羡明白赵明的意图,也难怪昨晚自己和孔四海能够轻易潜入西夏军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