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幅画如出一辙,你怎么猜的那么准。” 风半崖和凤鸢回来时把陈大宝送来的画拿出来对比,细节形态一模一样,心中便有了数。 “记得那天你去接客的时候吗?我正准备下楼去找你,却看见韩香香鬼鬼祟祟的在门口,我便去她屋里坐了坐,正巧看见案台上有作画的痕迹,我欲要去看看,她却遮遮掩掩,我当时想也许是她画的爱慕男子的画像,也没有深究,直到咱们出去看到画像时,我才想起。”凤鸢解释道。 “她为何要这样做。” “因为我们动摇了她头牌的地位。” 风半崖躺回床上:“本想给她些教训,可惜那样子实在不禁揍。” “打破了相伤的也是咱们的眼睛,她不是装病不去接客嘛,那就把她一直留在屋子里,甭出去兴风作浪。”凤鸢道。 风半崖来了兴致:“把她锁在屋里。”吗? 凤鸢摇摇头,掏出个小药包放在桌子上,风半崖过来打开,用手指沾了点儿就要往嘴里送,凤鸢连忙抓住她的手:“你不能吃!” “这什么。” “泻药!” 两人对视了一眼,尽在不言之中。 月黑风高,风半崖搂住凤鸢从窗户跳出,翻到韩香香屋子的房顶上,揭开一匹瓦,屋里灯光昏黄迷离,还有热气冒出,雾气重重中白花花的身体时隐时现~ 两人不由自主把手大喇喇咧着缝隙遮在彼此眼睛上:“非礼勿视。” “咱们现在怎么办。” “乘着屋里气雾蒙蒙,赶紧把药撒进茶壶里。” 风半崖把药包扯了个小缝,用绳子捆着从屋顶往下递,从壶口撒了些粉末进去后,又把绳子慢慢往上扯,谁料韩香香的房门突然被推开,崔芬芳扭着腰进门,一头把药包撞掉在桌脚旁。 凤鸢连忙抓过风半崖手里的绳子,把空绳子扯了上来。 “这下……” “没关系,咱们先看看情况。”凤鸢收起绳子,两人一起望着屋里。 崔妈妈楼上楼下的跑,显然是有些累了,进门后一屁股坐到了桌子前,见韩香香在沐浴,也没叫她过来,自个儿把桌子上的茶壶拎起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解渴。 缓了口气儿后道:“香香啊,你也好些日子没有接客了,歇息了这些个日子,今晚出去会会客吧。” 韩香香靠在浴桶里浑身懒洋洋,舒服的就差哼哼唧唧出声,谁还愿意起来去接客。 “妈妈~香香肚子有些不舒服。”这两天待屋里,整日吃的杂七杂八,还真有些吃坏东西。 崔芬芳不满的站起身,这一个两个都还端起架子来了是吧,正要呵斥上两句,脚下踩中了个什么玩意儿,她挪开脚,弯下腰把地上已经撒了一些出来的药包捡起来,嗅了嗅:“这是什么?” 韩香香在里头伸长脖子望了望:“香香刚才吃了药,恐怕是巧儿把药落下了一包。” “治头晕头疼的药?”崔芬芳狐疑的问了一句。 “是呢,大夫开的。” 崔芬芳捏着药包,插着腰:“唉哟,我这肚子怎么有点疼呢。”说着就往东圊奔,一串放炮声从东圊传出~韩香香不自然的捂住了口鼻。 屋顶的风半崖不可思议的看着崔芬芳消失的方向,凤鸢道:“药效是挺快的,但对身体的伤害相对于其他药要小一些。” “不是,韩香香的屋里竟然有东圊。她之前竟然骗我没有,让我去咱们现在住的屋子里去。” 凤鸢沉吟不语,他当然知道他的房禁止一切外人进去,且不说有人进了他的房间采了他的鸢尾,崔芬芳知情不报,韩香香竟还诱骗风半崖触犯规矩。他不禁冷笑,蛇鼠一窝,还真没浪费他那一包泻药。 崔芬芳从东圊里虚脱般走出来,韩香香已经沐浴过了,上前去搀着崔芬芳:“妈妈没事吧。” “没事儿,你在休息一晚吧。明日准备接客。”崔芬芳气若游丝道。 韩香香甜甜的挽着崔芬芳的手臂,送她到门口:“就知道妈妈最疼香香了。” “得,就你嘴凭。”崔芬芳笑道,脸色倏忽又一变,肚子叫了一声:“唉哟,我先下楼去了。” “欸,怎么回事儿?”韩香香莫名其妙的回屋,坐在桌前,洗了澡口渴,也倒了杯水喝。巧儿正巧进屋来,她扳着一张脸问:“你是不是收拾药的时候,落下了。” 巧儿睁大眼睛:“没有啊,奴婢收拾的干干净净一包没落下啊,不信小姐可以检查。” 做错了事儿不敢认,她也懒得跟她争论,揉了揉困倦的眼睛:“行了,跟我铺床吧,我要歇息了。” 铺好床,韩香香一屁股坐上去,身子还没躺平,肚子一阵叽里呱啦的叫:“唉哟,今晚儿肚子咋这么疼。” 急急穿了鞋子往东圊奔去。 “过程是曲折了些,但结果还是一样。”凤鸢把瓦盖上:“回去吧。” “行。”风半崖重新搂住凤鸢的腰,晚风飒飒,撩起发丝,竟然还有些凉意。 凤鸢碰到身体本属极寒,触碰到风半崖的身体,她的身体更凉,却没有让他感到不适。 风半崖注意到凤鸢奇怪的神色,以为是他冷,于是又抱紧了些:“马上就回去。” 凤鸢心头倏忽一暖,风半崖轻轻跃起,从屋顶落到窗上时,凤鸢的心头又一凉,此时小小的窗户上三个人不期而遇,齐齐挤在上头。 正要回去的通晓愣了一下:……能不能再巧一点!还好,受够了风半崖的惊喜,他已经学着带面巾了。 “我是该说好久不见,还是该说晚上好。”风半崖的声音阴测测的响起。 “认……认出来了?”通晓的一点儿自信消失在风中,结结巴巴问道。 风半崖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你觉得我的眼睛是长来让别人看的。”吗! 抬起手一掌向通晓袭去,两人便在窄窄的窗户上打了起来。 凤鸢深感风半崖怼起人来也是相当利索,当然,这架打起来更是比什么都利索,不出片刻,通晓败下阵来,为了不让自己尽职尽责的好属下被风半崖抓起来吊打,千钧一发之际,他腿一软,蹬了风半崖一下,脱离了那个让他觉得十分舒服的怀抱,逆风从窗户上掉了下去。 “孟笙歌。”风半崖一头扎下窗,揽住惊慌失措的凤鸢,缓缓旋转,四目深情对望,天地仿佛在这一刻禁止,只剩下相拥的两人……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凤鸢往下掉的一瞬间便被风半崖捞起重新拽到了怀里。 但这个空子也足够通晓溜之大吉了,临行前,通晓深深又深深的看了自家门主一眼~风半崖也深深又深深的看了通晓一眼。 风半崖揽着凤鸢从窗户上跳下:“好像通晓真的挺喜欢你的。” “喜欢怎么了,喜欢就私闯民宅?我还喜欢北漠尊主呢,不照样老老实实睡在自个儿房间嘛。”凤鸢振振有词撇开与通晓的关系。 姐妹儿~别告诉我你是认真的。 风半崖盯着凤鸢的脸不放:“不可能,你是女的,尊主也是女的,早点死心吧。” 凤鸢顺足了气后,风半崖把他放开,兀自进屋了。凤鸢跟上去:“你也知道北漠尊主?” 风半崖感觉自己又被侮辱了一遍,呐呐道:“我是北漠人。” 简单几个字让凤鸢震了震,通晓打听了几天也没有得到的消息就被她这么随意的说了出来,噢~我不要面子的啊? “那你怎么会来江南?” “北漠万年飘雪,很无聊的。”风半崖淡淡道。 “你见过北漠尊主吗?”凤鸢托着一张美脸,闪着星星眼问。 风半崖凑近凤鸢:“你真的喜欢她。” “听说尊主能飞雪封喉,当年一人将北漠残害百姓的巨型野兽一夜屠尽,护着北漠安稳,守着北漠不准外人进漠打扰百姓的生活。我是欣赏她。”凤鸢眉眼带着笑意。 凤鸢笑起来眼睛摄人心魄,风半崖在心里诽谤:“喜欢跟欣赏有和区别。” “区别很大,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凤鸢安慰风半崖。 夜深了,风半崖又躺回了床上,惆怅道:“北漠的百姓十分崇敬尊主,为尊主修建了一座尊主宫,比怡红院还要大两倍,尊主宫中有许多珍宝,夜明珠可以把整个怡红院照亮。” “尊主吃的是仙草灵根,喝的是琼浆玉露,看的是广阔北漠,坐的是赤焰火鸟,受的是百姓真心实意的爱戴……尊主就是天上的瑶池草,被百姓供着,恨不得能点上香来表达心里的尊敬。” 凤鸢勾起嘴角:“天底之下,多少人争得头破血流,不择手段到极点也无法达到尊主的高度。” “所以你才仰慕她的。”吗? “也许吧……” “尊主不会喜欢女子的,就算长得再漂亮也不会。”风半崖又强调了一遍。 凤鸢被风半崖逗笑了:“尊主的子民果真是无时无刻不维护她啊!” “我睡了。”风半崖温柔的摸摸凤鸢的脸,绝情道:“死心吧。” 凤鸢未在说话,盯着风半崖的后脑勺看了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