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三章 小树下的冤屈(2 / 2)怪诞随笔首页

尸骨身前姓顾,小名阿巧,父母皆唤其巧哥。巧哥当时家里是此处的一个大地主,拥有附近80%的田地,生活无忧,父母宠爱,可以说是十分的幸福美满。一天顾阿巧正在山中闲逛,身边陪同有两个丫鬟、两个家丁,走得累了便在路边稍作休息。听到林中传来断断续续的求救声,顾阿巧便派遣两个家丁前去查看,却发现一个书生昏倒在林中,小腿上上下共计4个牙洞,黑色的血从伤口处慢慢地渗出。家丁从小长在山边,知道这是被林中的毒蛇所咬。所谓“凡毒蛇出没之处,七步之内必有解药”,家丁在附近搜寻了一下,找到了能解此蛇毒的草药,放在石头上捣碎了,把汁液涂抹在了书生伤口处。不一会功夫,毒气便消除了,伤口流出的血液不再是黑色,而是健康的红色。

书生过了一会就醒了过来,被一个家丁背在身后,带出了山林,在路边见到了正在休息的顾阿巧。顾阿巧原本生的就美丽端庄,书生经历了生死大劫,情绪波动的厉害,又被顾阿巧的家丁所救,多方因素之下,立时起了爱慕之心。书生眼中只余顾阿巧一人,竟是看呆了去。顾阿巧被眼前的陌生书生盯得发慌,心下着恼,暗暗啐了一口,脸上便有了恼意。顾阿巧身边有一丫鬟名叫翠云,看到书生如此失礼,便向前一步,挡在了二人中间,双目圆瞪,口中斥道:“好你个下流胚子,我家小娘子救了你,你却怎敢如此无礼!”被丫鬟一声巨喝,书生立即回过神来,直到自己唐突了佳人,连连向几人道歉。

顾阿巧毕竟心善,也顾念此人非是故意,遂借口书生身虚体乏,揭过此事不提,让家丁丫鬟拿出食水,供书生拿用。见书生虽是逐渐好转,但仍是虚弱异常,知道被毒虫所伤需要长时间静养,顾阿巧心想附近并没有人烟,若是把人置于此处与杀人无异,便让家丁轮流背着书生回了村子。顾阿巧的父亲平时最是尊敬读书人,得知经过后,便让人大扫出一间客房,让书生修养。第二天,书生恢复了一丝精神,才知书生姓李,名无忧,字子厚,并未成亲,此番是从家乡金陵前往京城游学,顺便等候会试。顾老爷得知书生竟是赶考士子,更是敬重,让府里人好生照顾。从此书生便在顾阿巧府中住下。

过得月余,书生身体已渐渐好转,已能自己下床行走,因顾老爷敬重之故,府中除后院外,皆。某一日,书生逛至前院花园,听见有朗朗读书声,正读到《大学》“人莫知其子之恶,莫知其苗之硕。”一句,却是句读有误,便上前一看,一稚童正捧着书卷摇头晃脑。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李书生已知此小童是顾府小少爷,也就是顾阿巧的弟弟顾离。于是上前,温声指出之前的句读错误。顾老爷知道此事后,十分高兴,一番恳切交谈后,让顾离拜李书生为师,于是李书生与顾家关系更为密切,连后院也是被准许进出,多了许多与顾阿巧相遇的机会,让李书生大为高兴。

李书生原本就是生的存红齿白,长期在诗书的熏陶下,出口成章,引经据典更是信手捏来,端的是风流倜傥。加上可以奉承讨好,与顾阿巧的关系是一日千里,到后来已是顾府中人人皆知的秘密。顾老爷得知此事后,又是高兴又是惶恐。高兴的是李书生一表人才前途无限,惶恐的是女儿与李书生两人若是一个把持不住,做出什么,那便是晴天霹雳。于是与夫人一商量,便和李书生提了此事。李书生自是十分高兴,满口应允,不过此事并不是他能拍板,还需要回家与父母知晓,同时安排人过来提亲。婚事有了眉目,顾阿巧虽是羞意难禁,却也是满心欢喜。

因会试时间临近,李书生便向顾老爷辞行。临行之际,顾阿巧偷偷塞给李书生一个荷包,上面绣着一堆交颈鸳鸯,口中轻声说道:“李郎,此行路远,万望珍重,奴家在此等你归来。”说完,顾阿巧已是泪流满面。泪眼婆娑中,看着李书生远去。自此,每日里,顾阿巧都会去两人相识的山林边待一段时间,又去不远处悬崖边眺望远方,等待李书生的归来。日复一日,月复一月,远去的书生始终没有回来。

一日,山风晚来急,浓密的乌云带来了难得一见的倾盆大雨,山村周边随处可见雨水积聚的小溪。原本就因焦虑引起的失眠更加是无法入眠。第二天清晨,顾阿巧就独身来到了悬崖边,希望能看到李书生归来的身影。不出意外的,这一天也同样让人失望。顾阿巧转身向回走。不成想雨后路滑,一个不注意,就滑到了。眼见着顾阿巧即将掉下悬崖,眼角瞟到悬崖边的小树,伸手抓住。正在庆幸中,只见到小树“咔嚓”一声断裂开来,幸好空中被滕蔓阻挡了一下,摔到崖底,只是摔断了一条腿,晕了过去。等顾阿巧醒过来,已经是深夜,只觉得浑身疼痛,尤其是摔断的腿,更是疼痛难忍,忍不住便哭了起来。

哭了好一会,顾阿巧才想起,这是山里,晚上会有很多吃人的野兽出没,直到自己必须要找个地方躲起来。四周一查看,便看到一个山洞,于是不管伤腿,不管疼痛,手脚并用,慢慢挪进了山洞,刚将洞口掩住,又累又饿,又一次的昏迷过去。再一次醒来,发觉全身发烫,顾阿巧知道自己发烧了,意识到这次的劫难已经无法避免,想着一去没有消息的李书生,她怨!怨书生来去匆忙,一去不回;怨小树太脆,怨悬崖太滑;怨天公降雨。想到凄苦处,顾阿巧咬破食指,用鲜血写下了之前的《昭君怨》后不久便盍然而逝。

李诞看完故事,心中黯然,这一个又一个的巧合导致了这场悲剧,而顾阿巧的怨气更是影响了小山村几十年。李诞在洞中找到了当年顾阿巧进入的洞口,出得洞来,看到离洞不远处就有一小截石碑。李诞挖出一看,上面的字因为年代久远,已是模糊不清,只能看出几个字:“吾妻”……“夫李……立”。看到这里,李诞心中恍然,那个李书生究竟还是回到了这里,并以丈夫的身份为顾阿巧立了衣冠冢。“该让顾阿巧知道这事!”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难以遏制,李诞冲进了山洞,把顾阿巧的尸骨搬了出来放在墓边,并叫山崖上的人下来几个,挖开了衣冠冢,将顾阿巧的尸骨放了进去。在将坟墓重新合拢,墓碑重新立上的一霎那,有一股黄色的气扑向了李诞,在接触到李诞皮肤的时候就消失不见。除了李诞,其他人都是一无所觉得样子,李诞知道,他得到了什么。

等到了失神崖上,李诞把知道的故事和众人仔仔细细地述说了一遍。顾阿巧的凄美故事让所有在场的人都唏嘘不已,不过在同情之后,众人都是喜笑颜开,压在村子头上几十年的噩梦消失了,以后再也不需要担心害怕了。

这次的除魔任务算是彻底地成功了,所有人都一起走回村子。回去的时候,队里的气氛与来的时候完全不同,大家都是笑着,说着,还有人用破锣嗓子唱着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