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玖国的历史里，罗刹鬼剑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混蛋。

可在言臻的记忆中，无垢城的殷素，虽然性格孤傲了些，但处事作风却没有史书上描述的那么凶残，所以言臻潜意识里还是觉得，炎城的罗刹鬼剑，真的和女将军左素在荒古的决战中死去了。

唐律用鲜血引导，布下的阵法已经完成，看着他如同飞屑在尘土中消失的执念，言臻抬头望着悬在半空的诡鉴，莫名的感到了不安：“阿开，这阵法好像对我的诡鉴也有些影响。”

“危险吗？”

“不好说。”杨开的语气太过紧张，言臻不想让他担心，所以故意松了口气，笑道：“也许是我感觉错了，诡鉴还好好的悬在那呢。”

“主子还是警惕些的好。”

“嗯。”言臻认真的点头。

她不敢偏头去看杨开，怕他瞧出自己的心思，可事实上，杨开也害怕面对她，因为唐律的阵法初成时，他就意识到，这个阵法原本就有净化死地的作用，那位唐族长肯定早就想好要牺牲自己，所以布置阵法的时候，根本没有任何顾忌，那阵法最后吞噬了他的执念，相同的也侵蚀了不少别的执念。

不幸的是，杨开虽为式神，可他的实体终究也是执念化成的。

此刻他还能好好的站在言臻身边，是因为他和言臻的式神契约是通过诡鉴缔结的，等到言臻将半空中的诡鉴收回时，他留下的这点执念，肯定不够化形。

殷素并不知道唐律下了怎样的决定，虽然她隐约觉察到，唐律会再次消失，可她却说不出一句挽留的话，事实上她从一开始就确信，自己是留不住他的。

逃避似的跑进城主府大厅，空旷的屋里静悄悄的，正中央还悬挂着那副睿王亲笔所提的大字“黄泉幽冥，罗刹鬼剑”。

殷素看着那副字，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前浮现出自己最开始踏入此地的情景。

那时她刚拿到往生剑，被村里的人当成祸世妖女，五花大绑着要去交给衙门，唐律当时还是个不满十六的小伙子，刚刚在小弟们的怂恿下创立零族，正巧在大街上遇到她，便顺手将她救了下来。

他的小弟不明白，为什么要去救一个拿着往生剑的妖女，他却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反倒很高兴的缠着她，想要跟她做朋友：“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跟你很亲切，你叫什么名字？我以后可不可以找你玩耍？”

“殷素。”

“殷素？我以后叫你素儿好不好？我姓唐叫唐律，你可以叫我阿律。”

“嗯。”

就是因为殷素点了头，唐律才认为，她是认可自己的所有问题，事后总找各种理由缠着她，便是在那个时候，殷素通过他，才有机会见到封地为炎城的睿王殿下。

“听说唐兄弟找了个剑术绝佳的朋友，本王特来讨教。”当日，那位睿王殿下人未至声先到，原本在唐律院中擦拭往生剑的殷素，差点割伤了手，幸亏唐律先剑刃一步，抓住了她的手，笑着冲她介绍“等会睿王来了，你无需多礼，若是他对你不利，直接拿剑砍了他也是没关系的。”

“当真？”殷素问的很认真。

唐律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她。

为了逼他回答，等到那位睿王进到院子里时，殷素毫不犹豫的提着往生剑冲了上去。

结果……

想到那个结果，殷素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

堂堂睿王，当然没有葬身在她一个小姑娘手里，只是那个时候率先挡在他身前的，并非他一手调教出来的亲兵，而是唐律这个口头上的兄弟。

只是他和唐律都没有料到，殷素只出了那么一剑，就伤到了早有准备的唐律。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