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儿!”
妇人凄厉的嘶喊,让幽清影心头一颤。
她虽是幽都主宰土伯之女,但从小就不曾见过自己的母亲,就连现在这具身体之中,也没有太多有关母亲的记忆。
如今骤闻这般喊叫,幽清影不自觉,就被吸引了心神。
她循声看去,发现街边一间药铺中堂,有一个麻衣妇人跪坐在地痛哭不止,引得很多路人驻足观望。
看到幽清影停下脚步,青衣小厮投来征询的目光。
“我见这妇人哭得伤心,想去里头看看发生了什么。”
青衣小厮微微一愣,却没有出言阻拦,只是说道:“仙子若是垂怜,那便去看看吧。只是莫要耽搁太久,免得叫我家公子苦等。”
幽清影点了点头,心想这小厮倒是挺有气度的,顿时对其背后的那位公子,也有了那么一丝兴趣。
“大夫!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儿子,他身体一直康健,怎么会莫名其妙就没了气息呢!”
走进这家名为“回春堂”的药铺,幽清影便看见,那妇人拉着大夫的衣袖苦苦哀求。
“夫人还是快些起来吧!生死有命,像您儿子这般无疾而终之人虽少,但也不是没有,您、您还是节哀吧!”
双鬓斑白的老大夫摇了摇头,他是见惯了生死的人,安抚了麻衣妇人几句之后,便吩咐药铺里的伙计扶她起身。
谁料那妇人不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我儿虽然无故昏倒,可是大夫您把脉之初曾说他脉象平稳,无有大碍。怎么一转身,我儿他、他就没了呢!”
闻言,幽清影心下疑惑,所谓无疾而终其实是阳寿已尽,虽然身体无病无痛,却因为大限已到被幽都阴差勾走了魂魄。
这样的人一般死得无声无息且很迅速,哪里会出现麻衣妇人所说,昏倒之后送来药铺,还坚持了一阵子没断气的情况!
既然如此,难不成是这大夫误诊,错失了一条人命?
面对麻衣妇人的哭诉,老大夫也不知作何回答。
幽清影不明情况,只好走上前,道:“大夫,按照这位夫人所说,说不准她儿子,只是陷入了假死的状态,您不如再诊断一番?”
老大夫看了幽清影一眼,目光中有着迟疑。
幽清影知道,他这是在怀疑自己的动机,便出言解释道:“我与这位夫人虽然非亲非故,可是她这哭喊,确实叫人生怜,我恰好路过便进来看看。”
顿了顿,幽清影又道:“人命关天,大夫还是再诊诊脉吧!”
“是啊!这位姑娘说得不错,大夫,说不准我儿子只是一时没了气息,求求您再把把脉,他、他肯定还有救的!”
麻衣妇人把幽清影的话当成了救命稻草,再一次苦苦央求起来。
老大夫叹息一声,点了点头,转身揭开竹帘,走进了内堂。
幽清影扶着那妇人起身,搀着她跟着走了进去。
青衣小厮踟蹰了一会儿,也跟在幽清影身后走了进去。
一进内堂,幽清影便看见,一个头戴方巾青年男子躺在竹椅上。
他面色红润,神态安详,好像睡着了一样。
难怪麻衣妇人觉得她儿子死得蹊跷。
若非幽清影提前知道,眼前这人已经没有了气息,她也会以为此人不过是乏了,只是躺在竹椅上稍事歇息。
在妇人满怀期待的眼光中,老大夫把手搭在了那男子手腕上,眉头突然就皱作一团。
“怎么了?”
幽清影见大夫神色有异,上前一步,出言发问。
老大夫嘴唇动了动刚想说话,却又猛地愣住,再三探脉之后,连连惊呼:“怪哉!怪哉!”
麻衣妇人心急如焚,老大夫却只是闭目苦思,手还搭在男子腕上没有收回。
幽清影估计这老大夫遇上了什么疑难杂症,此时正在苦思,便制止了麻衣妇人上前,温言宽慰了几句,免得她搅了大夫的思路。
过了好半晌,老大夫才睁开眼叹道:“老夫行医数十年,从来不曾见过这等怪病!”
老大夫没有吊幽清影的胃口,讶异之后便说道:“先前老夫替这位公子把脉之时,他分明已经脉象全无,乃是早逝之象。
“但是老夫适才把脉,却发现他脉象平稳,与常人无异。可是在姑娘问话之时,老夫却又发现他再一次没了脉象。”
说到这里,老大夫回头看了竹椅上的男子一眼,接着说道:“因为此事奇怪,老夫便搭脉多时,竟发现这位公子的脉象时有时无,有的时候平稳有力,无的时候则与死人一般无二,而且其间的间隔还颇长……”
“还有这样的事?”
幽清影咬了咬下唇,脉象断断续续、时有时无尚算正常,可是像这男子一样却是大不正常!
脉象断断续续说明体虚,可像这个男子一样,脉象有无间隔许久算怎么回事?
这般说来,这男子岂非有时活着,有时候又死了?
怎么可能出现这种,在生死之间不断交替的情况?
这显然已经,超出了医理所能解释的范畴啊!
“那大夫,我儿子他还有救吗?”
听到麻衣妇人的询问,老大夫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这样的病况实在是闻所未闻,老夫也不知该如何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