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棵树是相当的有名,那么这个院子当然就更有名了,有个人花了近一千七百两银子才买下的,对于官宦人家来说,这样的院子也不算太大。按面积单位来算,这是长安城里最贵的院子之一了,为了一棵树买个院子,这人一定是个疯子,而且是读书读疯了的疯子。
买这个院子的人的确是一个读书人,而且是读书人的骄傲,状元之才,按陈解的原话说:“天下经学无出其二也”这人不是别人,就是当今的礼部尚书翰林院掌院赵同和。
一般情况下,大官们都住在西城,而这一位赵同和,为了一棵古树,住在这北城里,隔一条街对面就是东街。夜里时常能听到东街夜市的声音。
陈炎平刚刚还说起赵同和。这就又起了歹心,想到这赵同和府里去闹一闹。可是怎么进去呢?
陈炎平想了想,硬闯是不可能的,赵同和是文人中的佼佼者,写的那一笔字里都含着硬骨,而且脾气也硬,你要是硬来,他就算不会武功也会拿起砚台来找你拼命。
陈炎平想着,突然一个落魄书生走了过来,只见那书生,衣裳破旧,时有补丁,可却是干净得很,虽然没什么钱,但却一定要干净,这是文人的通痛。陈炎平哈哈一乐,心生一计。把那书生叫住,道:“学长哪里去。”说是学长,但那书生已经三十多岁了,陈炎平有意把他叫年轻了。
那书生一见被人拦住,施礼问道:“这位公子可是叫在下?”
陈炎平道:“学长前辈,在下有礼了。”陈炎平一恭礼,背一弯,那书生见有人行礼,自己不能失礼在后呀,也伏下身子,低下头去施起儒家礼法来。
陈炎平小笑一声,扑了上去,放倒了书生,一屁股便坐在了他的身上,马上就开始解那书生的衣服。
陈炎平手上作着动作,嘴也不停歇,还说道:“学长,江湖救急,借你的衣服用一下。不白要,我拿我的跟你换。”
那书生急道:“做堪?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那书生哪里能硬得过陈炎平,陈炎平个头虽小,却力气十足,而最近日日练功,胸腹之内中气十足,运道会力,不一会儿,就把那书生的外衣给抢了下来,还撕破了一些。
陈炎平解下自己的外袍,扔给他道:“怕什么,都说了不白拿,我这一件顶你那个好几件呢。
那书生好像是饿了几天似的,身上没有什么力气,随他怎么抢,见陈炎平扔给自己一件衣服,他连忙拾了起来,批上身子,夺步而逃。
陈炎平换了衣服,走到那赵同和府地的后门,敲了敲。赵同和府地的后门很小,是一个小木门。
没人应?陈炎平也想到了,这如果里面有人,早就出来看着陈炎平抢衣服了。
没关系,陈炎平是驴脾气,所以这个门会敲到有人应的。
果然,敲了足足两刻钟,陈炎平有些急,在那小门口还尿了一把,等陈炎平尿完,又接着敲,这才有人才门道:“什么人呀,这天都快黑了,敲什么门呀。还敲这么老半天”
那人把门开了一条小缝,盯着陈炎平,问:“干什么的?”
陈炎平穿上这身衣服,好像自己变了一个人似的,没有了往日的痞子样,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低下头,两手平伸,行了一个儒家的大礼,他早想好说词了,道:“学生赵彦军,一介穷酸,讨扰了,还请见量则个。”
陈炎平用着赵彦军的名号,学着赵彦军那书生酸楚气,别有一翻意思。
开门的人是府里的老仆,那老仆一看,陈炎平虽然头子矮小,不过还算是书生模样,老仆埋怨道:“看你样子也算是读过书的,怎么这般敲门法。”
陈炎平还是没有抬头,作着揖,显得有规有矩。“学生,上京赶考,身上盘缠用尽,流落街头,腹中饥饿难耐,无有奈何,只得来敲赵学士之门。听闻赵大学士急公好义,学子楷模,必能助一餐之粥,以充饥肠。只因落魄,不便正门送刺,只得后门推敲,呜呼老丈,救我穷酸,粥食一碗,别无他求。”
那老仆见是一落魄书生,变得客气了起来,自己的主人,原本也是读书人,进京赶考金榜提名,才有了现在的地位。所以这老仆还是很尊敬没有功名的学子的。
老仆问道:“进京赶考?现在才正月呀?”
上一次秋闱大考是在隆启十六年,赵彦军是隆启十五年考的秀才,本来到隆启十九年考举人,明年春天才能考进士。所以那老仆才会这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