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炎平哈哈一笑,道:“有点意思哈。但我们现在不去荣盛酒楼,我们直接去找李盛在。”
宋玉一头雾水,道:“李盛在,荣盛酒楼的老板?我们找他做什么?”
陈炎平道:“六爷这做派,还能干出什么好事来。”
陈炎平转而对皮二道:“都说你是南街一霸,手上有人手么?借一些个大汉给本王使一使。放心不白使,用完了去本王王府领银子去。”
皮二笑着问道:“六爷要多少人?”
陈炎平道:“十个吧。”
“行。小人这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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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西郊,一处小湖边,其实这里不算是湖,只能算是池。
盛唐之后,时局动荡,太监弄权,各地节度使拥兵自重。长安城曾一度被劫略,城墙毁坏,宫室焚灰,旧刘楚国开国皇帝刘国庆在原长安城址上建起了新城。
但这新长安城向东移位了不少。原本应该在城南的大慈恩寺,现在算是城西,唐朝时的大明宫,原应该在城市的东北角,现在却是在长安城的中间线上。
长安城里还多了不少的大型建筑,在旧楚国的几百年里,或建或挖,弄出了不少的人工湖。
就在西郊外的一条人工湖边,留有这么一处亭子,长安城的文人墨客一到重要节目总想要来这里游玩一下,做个诗什么的。
亭子正中间是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人,虽然带着头冠,头发却是散落在肩,随风而动,飘逸潇洒。穿着一身干净的青黑宽服,像是刚买的。他盘坐于亭子地上铺着的羊毛毡,闭眼抚琴。
而亭子的边栏上坐着一位白发的老者。亭子外面远处还有几个人在守侯着。两个小童子是亭子中间那青年人的琴童,而另外两个大一些,年龄在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则是那白发老者的弟子。
白发老者不是别人,正是田不归。
田不归扶坐在亭子边上,看着亭中正在抚琴的书生,也不打搅,也不出声,只是静静得听着。
直到那一曲弹毕,这才舒缓了一口气。那书生头也没回头,只是轻声道:“最终你还是来了。”
“为父找你数年,今日总算是找到了,你本非凡尘,无论你在哪里,都会被找到的。”田不归说着。
那书生不是别人正是藏秋楼的琴师孙再农。
孙再农笑道:“为父?算了吧,你爱说,可我不爱听。”
“你还在怪爹么?”田不归问。
孙再农只是笑了一声道:“已经不怪了。”
田不归道:“那你就跟我回家吧。”
孙再农摇着头,叹道:“回家,哪里是我家?”
田不归叹了一气,道:“你还是在怪我。”
孙再农笑道:“都说了不怪了,只是父子之情谈了,去哪里不是去,我觉得在汉国还是很自在的,琴师的月俸不低,我活得很好,每日以琴为伴,清雅自在。”
“当初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呀。”田不归早早认错。
孙再农道:“没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只是做了你应该做的,我也只是做我应该做的而已。”
田不归叹道:“就当可怜可怜老夫吧,老夫就你一个儿子。别让我田氏这一支,真的就此绝嗣。”
孙再农冷笑道:“我姓孙,你姓田,我们本就无关。”
田不归怒问道:“你为何不姓刘不姓周?田孙本是一家!你改姓孙,说明你还没忘记我这个老头。”
孙再农道:“说那些无用的干什么?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田不归道:“齐国有商队来往于齐汉两国,有一人曾对我说,他在长安城一座妓馆中看见你在那里做琴师,我本不信,后来听说那妓馆中的素贞姑娘会琴三百篇,想来是你教的吧,天下琴音,识百篇者区区可数。你是我的儿子,我还是相信你有这样的本事的。”
孙再农道:“本以为这一世再也不会见你,最终你还是来了。那又有什么用,就算我跟你回去又能如何,你还是要断嗣的,我早已发誓终生不娶。你不可能有孙子的。”
田不归怒问道:“那个女人,就对你如此得重要?”
孙再农道:“重要。一辈子,就这么一遇,除了她我别无他求。你能把她还给我么?”
田不归无语以对,孙再农道:“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了,我也看谈了许多,回齐国时你与我说一声,我为你送行。这点礼节我还是能做的到的。”
田不归道:“不与我一起回去么?你母亲想你了。”
孙再农道:“不必诳我,去年年中有人传信给我说母亲已经离世了。”
田不归道:“你竟然已经知道,为什么不回去呢?至少在你母亲坟补上一把黄土。”
孙再农道:“当初文君之死,也有母亲的一份功劳吧,如果没有母亲,想来她也不会去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