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为保护山后这片原生林,李锋芒一再动脑子,这不是批评稿,但写起来也不是那么简单,他决定在县里犹豫不决的时候“捅出去”。
尽管离开这个山村在外时间并没太长,但李锋芒每每躺在窑洞里都很享受,这里好似就是幸福所在:抬头看满天星辰,低头看万物生长,身在其中感受四季轮回。这里有城市所没有的宁静,这里有城市所没有的干净,这里有城市所没有的熟悉与温暖。
只是理想很多时候都是在嘈杂不适应里逐步实现,亲情与乡情都得抛开,这里只能短暂休息,然后深呼吸,充满电继续去拼搏。
尽管有些老人仍旧遵从天亮才算初五的古训,噼里啪啦放鞭炮,但这些年随着去城里打工,有年轻点都是熬到凌晨十二点过了便放炮,可以睡懒觉。
李锋芒睡了个好觉,他想李江来的时候肯定会打电话,所以闹钟也没上,姥姥心疼他也没叫,李江电话进来的时候他看表九点,便说你们出发呀?
李江说我们都到靠山镇了,家里缺啥,我给姥姥姥爷买点啥?
“啥也不缺,不用买,我赶紧起床,”李锋芒摁下免提,坐起来套秋衣穿毛衣,李江那边声音低下来:有人花钱,你就甭客气了,需要啥就买啥?
停住想了想,李锋芒说家里真不缺啥啊,如果一定要买,就给姥爷买点烟叶子吧,昨天我喝多给忘记了。
李江说昨天你不喝多,晚上也没地方买,算了,不问你了,等着吧,一会就到了。
拍拍脑袋,想李江说得对,昨天下午就忘记买了,这几天看姥爷抽烟都是塞半烟袋锅,已经开始节省了,去年自己没种,估计存货都没了。
穿好衣服出来洗脸,姥爷说我们都吃过了,你赶紧去吃早饭吧,在锅里热着呢。仍旧是剩饭,初三那一大桌吃了有四分之一,剩下的姥姥就用袋子分类装好,挂在屋外的树上。姥姥在烧水,看李锋芒过去翻看树上挂着的袋子,就说天看着就要暖和,地也已经开始消冻了,得抓紧吃。
酒后他喝了三大碗玉米面糊糊,姥爷种的红薯非常甜,至于熟肉他一口都不想吃,炸糕也只吃了一个。
简单吃过早饭,李锋芒想最缺的应该是个冰箱,“盖青山”说的“放咸菜”已经是过去式,现在村里有一家买了,不像以前天天停电,现在电力基本稳定,家里有个冰箱方便很多。
跟姥爷说这个事,姥爷说可不用,平时也没这么多剩饭,我跟你姥姥吃多少做多少,赶个集买点肉炖起来,夏天裹好就泡到门口小溪里,吃半月也坏不了,天然冰箱。
李锋芒说我下一步会安排朋友定期给家里送吃的,小溪泡满堵了也放不下。姥爷说送啥,我们能跑能动的,三天赶个集啥都有,你就甭操心了,好好干你的事业,我跟你姥姥没问题。
不管姥爷咋说,他已经打定主意,但这可不是让人家过年来拿的礼物,李锋芒想明天县城应该很多地方就上班了,去买个小容量的回来。
烧好水,沏好茶,但李江一行还没到,他拿出唢呐站在院子里甩开膀子开始吹奏,姥爷曾问过怀乡曲,这会得空,他就想“教给”姥爷。
姥爷听他吹完一遍,也拿出个唢呐,爷俩一节一节过,毕竟是一辈子没放下的老民间艺术家,断续了两遍后,爷俩就一起来了个二重奏。
合奏完这曲,姥姥说我听了一辈子,今天最好听。姥爷说这个民间跟学院派结合就能产生精品,锋儿在省城跟人家老师多学习。
正聊天,李锋芒听到院子外面停车声,赶紧放下唢呐到门口,只见三辆车一字排开已经停好,他心里嘀咕了下:好你个李江,这是把青山县会摄影的都弄来了吧。
当然不是,三辆车带司机一共十五个人,但摄影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李江的父亲,县政协李主席。其余都是县里、镇里的陪同人员,其中李江按照李锋芒吩咐,让父亲把县里农业局最懂行的一个副局长也叫上了。
没有进院子,李主席先鼓掌说唢呐吹得太好了,然后说咱先去摄影吧,这个时间已经晚了,摄影讲究光线,大中午白花花拍啥都没效果。
李江对李锋芒说,你先陪我爸上去拍片子,我给姥姥姥爷卸下东西就上去。对了,拿上你的唢呐,当个模特。
背包的,扛架子的在前面走,李锋芒本想带路,那个林业局的副局长说这地方我太熟了,来过不下十次了,你陪李主席在后面跟着就好。
李主席说你跟你爷爷,李锋芒说是我姥爷,李主席说,嗯,你跟你姥爷在院子里吹唢呐的照片我已经拍了,就在对面上坡上,用定焦拍的。吹得相当不错,艺术家水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