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啥呢,”李锋芒上前拉住张文秀,她挣了下没挣开,就由他拉着:你这满头大汗的,不要站着,回吧,小心感冒。我刚听石师傅讲了,你们那个摄影部主任真差劲啊,怎么能那么鲁莽呢。
李锋芒拉着张文秀往前走:不说他了,这是个偶然事件,我就想跟你说说这个金媛媛,这伤疤好了就没事了,可是金媛媛这个说不清咱们会一直有隔阂。
送开李锋芒的手,把胳膊跨到他胳膊上:你能说清楚吗?我洗耳恭听。
“首先,以后不能这么摔摔打打就走,”李锋芒掏出烟,张文秀伸手就给他拿走:这么好的空气,你偏要吸烟啊,不行。
摇摇头,李锋芒说“好,不抽了,就从空气说起吧。这么好的空气得益于公园里茂密的树木,还有这个湖的湿化,当然”,他指向湖心岛,那上边的几棵树也有功劳,对吧?
张文秀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不吭气,但把脑袋靠到他肩头,十多天没见,思念无时不在,所以生气出来也没走远,刚听说李锋芒追她快到公司了,心里也就释然,本来心里还在责怪他不追自己呢。
“我们活在这个世上,一定会得到很多人的恩惠,他们的恩惠集中在一起,就是这个好空气,”李锋芒轻轻揽住张文秀的腰:你说我讨厌这棵柳树,那么我就不去呼吸它光合作用出来的氧气?我说了感谢这些树木,现在我就能抚摸着这棵槐树说谢谢,但到不了湖心岛,那么我必须游过去感谢那几棵树的功劳?
“你说啥呢,”张文秀说我饿了,也累了,咱回家吧,你绕了一大圈,没提到金媛媛啊。
李锋芒说好,咱往回走,我就是想说有些恩惠我无法拒绝,但我就是我,我只爱张文秀,别人爱我我没办法,可我爱谁肯定是我说了算。
张文秀说我懂,就是不舒服,当年在学校操场我也没反对你去让她振作,只是以后能不碰面就不要碰面了,她是个执拗的人,且对你死心塌地。
回家喝粥,随后把十多天不见的思念变成热烈的温存,后半夜李锋芒起来冲了个澡,看张文秀确实旅途劳累睡得很香,就到阳台抽了根烟。他知道这不是误会,文秀算大度的人了,换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这么快就过去,他告诫自己必须保持自己的原则,任何一点放开都会惹来无尽烦恼。
早晨起来,张文秀说自己今天休息,翻个身又睡着了,李锋芒想到李甫让自己去开报题会,实在是烦,本想让黄长河或者赵晨光去,但想起这个会今天是李甫主持,就自己去了。
李甫先是毫不客气把采访部门训斥了一番:自“315”后,尽管没有漏稿,但也没有出彩,河右晚报已经随大流了吗?你们看看今天的河右晚报、龙脊晚报、河右青年报这三张报纸,除了报头不一样,内容几乎一模一样,大家已经安于现状了?
李锋芒拿着个本记了几句,李甫的批评一针见血,他每天在医院看报纸,也有这样的感觉,怎么突破,他没想出来,李甫当然知道,因为接下来李甫就说了:
要从下发文件、通告里找亮点你们看这条龙脊市卫生局的稿子,经济新闻部采写的吧,这不是就是照抄的文件?这文件里不是提到严格管控医疗垃圾,就不能动动脑筋,为什么要严控?医疗垃圾处理现状是什么?管控到什么程度才可以?
还有,要在同源新闻里挖掘背后的故事这条说车祸的,社会新闻部的稿子,你们的记者抄袭的龙脊晚报吧,标点都一样,这个事情给我查清楚,如果确定是抄袭,让这个记者直接转校对!就算没抄,稿子也不能写成这样吧大货车违规进入禁行路段,没问题,可你仔细看看这张配稿子的照片,不远处这两辆车也是大货车,他们怎么都敢违规进入呢?
同志们,新闻不是制造出来的,但也绝不是自己就摆在那里让你随便拿的,各个采访部门今天散会就召集各自的记者开会研究,河右晚报是快车,不是随便谁都能跟上的,不动脑子不动腿,滚蛋。就这样,报题。
各个部门挨着报题,李锋芒听时事新闻部说了一句“国家相关部门明起督查省会城市大气污染情况”,心里一动,随即散会就去了李甫办公室。
李甫看他跟着进了自己办公室,笑了笑说我今天给你面子没点你名,你们部门也休息差不多了吧,那个沙尘暴的稿子写得怎么样了?
李锋芒说我就是给您汇报这个事情,我觉着明天我的稿子可以发头条。李甫说你坐下说吧,要头条啊?你不是这样的人啊!其他部门为完成报社规定每月头条任务找我,我可都拒绝了啊。
接过李甫递过来的烟,李锋芒说您刚才开会提醒了我,从文件通告里找亮点,时事新闻部今天报题您可能没留意,他们报的都是新华社电稿的标题,有一条说“国家相关部门明起督查省会城市大气污染情况。”
马上明白,李甫盯着李锋芒:龙脊是省会,你们策划的沙尘暴稿子就是大气污染方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