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相比于畜牧业发展好的西北,和丝绸业鼎盛的东南,这东陵国西南的几州的确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产业,但它却供应着东陵国和周边国家二分之一的用盐量。仅凭这一项,这西南的经济实力还是毋庸置疑的。只是这银子再多,也还是掌握在这湘王及一应世家的手里,跟当地的百姓可没有太大的关系。
按这盐是全下百姓生活的必需品,有着其它战略物质无法替代的地位,这样的行业必定应该掌握在朝廷手里,怎么也不可能掌握在当地的藩王手里。
只是当初,东陵国初定,局势极其动荡不稳,尤其是这西南之地。
第一代湘王临危受命,高祖皇帝为了让湘王张若无后顾之忧,直接全面放权,其中包括这盐业。自然,因为高祖皇帝的放权,和湘王张若的再无掣肘,那时的这项措施对当时的西南发展还是很有利的。可是,这一在当年看来极其正确的措施,却为几十年后的东陵埋下了隐患。
按这西南靠海,环境得独厚,盐自不是问题。甚至于周边其余的一些国家也是临海而建,哪里就还要进口东陵西南潮州的盐?那自是因为别人熬制的盐色泽灰暗、腥苦涩嘴、难以下咽而湘王名下的盐坊熬制出的盐却是外观和味道的品质上都要高出许多。
贫苦人家那是没有办法只能将就着自己熬制海水或者去买那些低劣的食盐。可是,但凡有能力的人家还是愿意到湘王名下的盐坊里,花这份钱的。
要这湘王名下的盐坊之所以能出好盐,那是绝对离不开盐奴们的辛勤劳作。就如眼下这六月里吧,那些盐奴可全部是在一间间封闭的屋子里,就着那烧的热烘烘的大锅翻炒、熬制,里面的环境可想而知。哪年的夏不得死上好些人?这孙长史曾去过一次,当时差点没被那里面的热浪熏出来。至于冬,那就更惨了,因为要一遍遍地过滤海水,那些盐奴几乎都要泡在冰冷的海水了。大冬,那样的滋味可想而知。
是以,听见上首的世子这样一,孙长史哪有不求饶的道理。要知道那些盐坊盐奴的寿命都不长,尤其是他们的眼睛,几乎都会在进盐坊两年不到的时间里被熏成睁眼瞎。就他这样安逸享受惯聊人,孙长史觉得自己进去的第一就得一命呜呼,何况,世子的可是一家子都去!
最最关键的是,世子是让自己顶替盐奴的缺,那自己不就成奴婢了。想他一王府的五品长史,就在世子的三言两语下,成了无根无萍、身份低贱的奴婢。他不要啊!他错了,他真的错了!他怎么就想不开地敢捋这位爷的虎须呢?
瞥了瞥地上不断求饶的孙德材,半响,张鸣终于淡淡地开口道:“滚!”
虽只有一个字,而且还是一个极其无理的字。但对于地上的孙长史而言,绝不亚于之音。当即,孙德材哪里还敢耽搁,真的就立马躺在地上,滚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