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怯懦(1 / 2)走过迷雾的乡村首页

鲁义看着岳父安静的睡过一夜,看他醒来精神也好过昨日,只是叹气。昨晚齐雅茹二叔、二婶便回去,齐雅茹和妈妈都去买饭,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鲁义忍不住问:“爸,你去要钱了?”

齐福贵心又被扎一下疼痛,强忍住不被发觉,所以过一会才回答:“这钱不要了。”鲁义便猜到怎么回事,也就不问了。齐福贵想了想又说道:“你别做傻事,等他慢慢给,不给就算了。这社会自有它的规矩,弱肉强食。惹不得只有躲,天底下又不都是像王彬这样的。”鲁义不接话但心里已有了主意。吃过早饭,出去进来总不踏实,便去问医生,回答说:暂时没什么事,应该就是急火攻心所致,观察几天,别再急着、气着。鲁义就悄悄和雅茹说:回家看看。雅茹点头。鲁义再想着要做的事,心也变沉重起来。他想到这次面对的和姚刚、蔡家四虎不同。这王彬又巨大的气场,即使在这里就已感到。令他的决心偶有动摇。

但鲁义已迈出第一步也不想回头了。他做了最坏的打算,到五金街上买了一把杀猪的尖刀,然后藏起来坐车回镇里。取车时特别买了二斤熟牛肉,又买了一瓶白酒才回家去。

蒋清泉下班看到鲁义家大门开了进来询问齐大爷病情。鲁义先藏了酒肉省得被他打扰,蒋清泉却请他到家里吃饭。鲁义慌忙说吃过了,想早些睡会儿。蒋清泉才离开,鲁义便关了大门,拉上窗帘,然后安心地消灭酒肉。

他毕竟不是武松,不敢把自己灌醉,喝到七、八两,刚刚好。肉也只吃到一半,就打了饱嗝。看一下时针正指向九,刚刚好。他勒紧裤腰带,掖好磨得锋利的尖刀,出门。踹着摩托车,也不回头关门就扬长而去。

镇上门市还都亮着灯,透射到街道上,像是行走在流动的河中。鲁义找到王彬家,看大门关闭,他也就不去敲响,而是翻身上了院墙,跳下去。院中有狼狗嗷嗷叫起来,但是被铁链拴着只是虚张声势。屋中人听到叫声,马上跳出两个光头男来,眼看鲁义冲奔近前,他们明显反应迟钝,还要问:干什么?鲁义已从他们之间穿过,进屋门。看到王彬正在外屋喝酒,桌上满是螃蟹壳、爬虾皮、花生壳……他还稳坐钓鱼台,可能正喝到高潮,黑红耳赤。鲁义上去就一个搂脖,然后把刀抽出压到他喉头上,喊:“拿钱!”

他没想到这么容易,一举就把传说中不可一世的王彬制住。而实际上王彬已经四、五十岁年纪,威名成在之前,怎比得鲁义二十七、八正是力量最足的时候。王彬就像那蒋门神掏干了身子,徒有其表了。但是他还能不慌不忙,刀子底下装作没事人一样。再仔细看着鲁义,也认出鲁义是齐福贵包工队里的因为像上顶这样大活,齐福贵需要把手下人都叫来。王彬可不怕寻常百姓。

“把刀放下,不信你还敢把大爷怎地了!”

但鲁义不是一般人,他把刀尖向里送了送。王彬立马说不出话了。而鲁义精确地把握着力度,再说:“拿钱,两万。这是我们应该得的,一分也不许少!”

显然鲁义也帮他算了账,只是比齐福贵算得更合理一些。

刚才出去的两个小子进来,见此情景异口同声吼道:“放下刀!”然后都拿起桌上酒瓶做武器。

鲁义又让刀尖向里送一些,几乎顶出血来,王彬顶不住了,挤出话来:“等等,有话慢慢说,先放开我。”

鲁义再向里送,这回刀刃划破皮囊,渗血了。

“拿钱!死婆娘出来。拿钱,给他两万”王彬显然是忍着痛说的,但中气仍然十足。他媳妇才战战兢兢出来。刚才她躺着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是听见丈夫嘶吼才本能的颤抖,现在看到最不可思议的一幕自己男人竟然也有被要挟的时候。也不敢继续想了,她还记得方才的命令,重新回屋开箱子,拿出两沓钱来。

鲁义也吩咐她:“放在方便袋里。”

她观察丈夫没有眼色,便听话照做。

天底下没有一定的王者与奴隶,要看不同的形势。

鲁义用另一只手抓起袋子,持刀手也放松些。王彬赶紧痛快呼吸了。

“跟我走!”鲁义说着已拖起王彬向外走去,王彬不敢挣脱只得跟着,一直出大门。

两个光头跟出来,但没有王彬吩咐,只是伺机而动。鲁义到摩托车旁,冷不丁一脚踢到王彬老二,同时松手。王彬疼得蜷缩蹲下去。鲁义赶紧上车,踹着火,再撂一句:“我叫鲁义,你们尽管来找我!”然后飞驰而去。

鲁义回到家里,关了门。他不想马上躲出去,躺下时手边放着刀子,放着钱。这钱就是他的命。然后以他军人的警觉,一宿不曾睡实,而王兵并没有来。

他也不等了,装上钱,坐早晨第一班车进城。

当他把钱放在岳父眼前,齐福贵的情绪激动一下随即消逝而去,深叹一口气说:“大义呀,你不该去要这钱!”鲁义坐下来说:“没事,我担着。”齐福贵把自己手放他手上说:“不是咱爷俩谁担的事,这王彬可不是姚刚。他可是非常有势力的人。他不会忍着你抢他的钱,外面找人也得把面子找回来。所以你赶紧把钱送回去。咱正经过日子不跟他们斗。”鲁义心道:还能还回去吗?嘴里却说:“我知道这事没完,但您不用管,正好在医院多呆几天。让雅茹和我岳母都陪着你,剩我一个看他还能怎地!”

“千万别再做傻事,该低头时就得低头。记住我这一家人以后都得靠你呢。他王彬也不会永远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