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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同以前的每一次一样,车子载着安然缓缓驶入安家大宅,老管家已经等在门口,等安然下了车之后恭恭敬敬的对她弯腰行礼,安然也对他点头,微笑着问好,然后跟着老管家一起走进屋里。    高跟鞋敲击在大理石地面上,声声不绝,像是在为谁谱写一曲丧钟,犹在耳边,一遍一遍不知疲倦的提醒着安然,她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不过是股市上一个不大不小的波澜,却是一场安然与安家的博弈,安老爷子到底老谋深算略胜一筹,几年的计划就这样败在了最后关头,所有的成绩与努力,也都跟着付之一炬。    安正宇也就是安然的父亲找了她很多次,他大概是无比震惊的,甚至通过邵欣瑶,那个可怜的女人再一次被推到台面上,一种利用一颗棋子,但安然依旧没有现身,于是安正宇大怒,终是牵连了邵欣瑶跟着一起被责怪。    安正宇就像一头发狂的狮子,这场战争无论安然是胜是负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打击,他没办法相信安然竟然一直存有要毁掉安家的想法和计划,那他岂不是养虎为患?  其实安正宇受不了的,从头到尾都是他受了打击的自尊心而已。    他觉得没面子,尤其是他在无知无觉中其实已经走入了安然的陷阱,如果不是他的父亲在最后关头力挽狂澜,如今安然大约已经成功了。  外界都说他是安氏最合适的继承人,也是安老爷子最出色的孩子,安正宇一直这样子自居着,也看不起安家的其他人,他被捧的太高,说什么都不愿承认他其实远不如安老爷子精明果断,不是年龄和阅历的问题,而是从根本上的能力不足。    安正宇无法接受,他必须找到安然,就算把所有人都弄得人仰马翻,他也要达到他的目的,但安老爷子把他叫了过去,然后安正宇就老实了下来,也不再说要找安然的话了,连邵欣瑶那边,他都好好的去道了歉。    然后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安老爷子亲自联系了安然,安然欣然同意,于是才有了今天的见面。    其实安然很坦然,她对她做过的事情并不后悔,哪怕输了,输的彻彻底底,她也认了,自己能力不足斗不过安老爷子,这是她必须接受的事实。  没什么见不得人,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她就是为了报复而来,哪怕没成功,她也不怕被人知晓,有些丑陋和罪恶,元凶一直都不是她。    还是那间书房,安老爷子对待安然的态度也一如既往,他没问为什么,这让安然想笑,他们其实都心知肚明。  这份不正常的畸形,只是被接受被默认被习惯,但其实所有人也都知道,安然的身份到底是不一样的。    “你很聪明,但我很早就看出,你不安分,你不会满足于我分给你的那一份,你想要更多,甚至是全部,最开始我以为是野心,但现在我知道了,这是恨意。”安老爷子的声音不再洪亮,前一段时间他被查出了心脏病,现在随时都有医生跟着。  这就是时间的作用,将一个原本十分强悍的人,从内部瓦解掉。    安然并不否认,她之所以答应来,就是想要说的,也不需要长篇大论,只随手讲了两个小故事,和邵欣瑶,和安家的其他人,和安正宇明媒正娶的妻子有关。    安正宇的妻子恨急了邵欣瑶,那是她没办法言说,忍耐到了极限之后所产生的偏执的恨意,她会在情绪到达顶峰的时候找来,和其他人一起,或鄙夷或疯狂的把一切都发泄在邵欣瑶的身上,如果可以她是真的想杀了这个和她抢丈夫,甚至还为她丈夫生了孩子的女人。  那是她所没办法做的。    安然也是她们报复的对象,但她是安老爷子承认的孙女,他们多少会有所忌惮有所收敛,她的身上没有伤口,但心里早就千疮百孔,从她懂事开始,有些事,就已经出现了偏差,让她对父亲,对家人,甚至是对这个世界产生怀疑。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很久,哪怕是安然已经出国,邵欣瑶也还是会打电话来,哭诉抱怨甚至是求救,是一直到这两年,才慢慢好起来。   也不是别的,不过是其他人玩腻了这样的把戏,随着安老爷子年事渐高,他们将经历大多都放在了家产的争夺上,而安正宇的妻子又生了病,在安正宇和医生的半强制下被送去了国外疗养,很少回来。  其实她还很年轻,但大约是心病成魔,慢慢的人也就垮了。    就这样邵欣瑶的日子终于安稳了一些,只是这一切都来的太晚,也根本不是什么良心发现,就连施/虐的人都已经感觉到无聊,简直可悲到极点。    那这些事安老爷子,还有安正宇他们不知道吗?作为这个家里最应该阻止这一切的人,他们什么都没做。  袖手旁观,有时候也是帮凶之一。    “这是我儿子和儿媳做下的孽,也是我们安家做下的孽,以前我想的太少,让你们受委屈了。”沉吟了很久之后,安老爷子的声音中夹带着满满的叹息。  说的认真而真诚,好像他真的有心悔过,只是安然不信,她一个字也不信,也根本谈不上原谅。    那轻飘飘的一句话,在来之前安然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在有所期待,只是现在真的听到了安然才知道,根本毫无意义,那样的一句话,无论安老爷子说的很多真心实意,都抵不过每一分每一秒切实存在的日日夜夜,他们毁掉的,是邵欣瑶的一生。    所以安然也想毁掉他们,她觉得只有用这样的方式才能一报还一报,只是她失败了,成王败寇,她没什么好说,也突然意识到其实这样的交谈同样毫无意义:“我输了,我会离开。”    然后就不再回来,安然说完就打算转身,她觉得他们之间已经言尽于此,但安老爷子的话又在身后响起:“我知道你找到了他的孙子,你是想利用他来对付我,那是你最后的一张牌,现在还不打算出吗?”    安然完全可以再争取一些什么,就好像安老爷子说的,用她的最后一张底牌。其实早在之前她是有其他计划的,比现在的更好,成功的几率也会大一些,可她没那么做,那张最后的底牌,到现在也没有被她拿出。    脚步有停顿,只是安然没转回身,微侧过来的脸上不见任何表情,眼睛半垂着,就这样站了一会儿,然后重新迈开脚步,离开了安家大宅。    安然没再回去过自己的公寓,她已经打算退租,机票也已经定好,只是最后还有一些善后的工作需要她处理。    之后那一个星期安然就住在酒店里,她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人情冷暖,有些人变得理所当然,翻脸的速度堪比翻书,演技好的安然想鼓掌,她没觉得受伤,就好像站在一个完全冷眼旁观的角度来看了一场又一场大戏。    受此待遇的也不止她一个,卫宣朗一意孤行,在他们的计划之上又加入了自己的自以为是,他想要更多,很多很多,最好把安然的那一份也一并吞没,其导致的结果就是卫家受到重创,卫宣朗现在是自顾不暇的状态,他也联系了很多人,只是目前还不见有人伸出援手。    这是应该,也是必然的,在这个圈子里利益才是永恒,当你被踩下去,不再能让别人看到价值的时候,那你就一无是处,被踢出去是自然的。  当然也不是人人如此,也有少数是不看重利益的,那便是真朋友,也是安然会去珍惜的。    上午十一点钟,安然从很浅的睡梦中醒来,她甚至不能肯定自己是否真的睡着了,屋里子随着太阳升起之后所产生的光线变化她都完全能感知到。    安然的头有些疼,这让她从起床就开始皱着眉,屋里子的空调开得很低,这是安然故意而为之,她需要这样的温度,能让她舒服,也能让她保持冷静。    两袋速溶咖啡加在一起,再倒了点热水进去搅拌了一下,然后端着杯子走到床边的安然看了看手机,她知道祁竞在找她,他打来的每一通电话安然这边都有提示,只是她从未有过回复。    头似乎更疼了,安然叹了口气快速的把手里的咖啡喝完,刚好助理按响了门铃,他带来了最后几分资料,都是安然在国内投资参与的项目。    安然一直忙到下午,中途又喝了两次咖啡,没吃东西,经助理提醒安然才后知后觉,打电话让酒店送上来一碗面,吃了两口之后发现根本不是想象中的那个味道。  这样想着的安然笑了,心里默默的感叹,祁竞啊祁竞,你说你怎么就不给我留点好的呢?不是速溶咖啡就是面条,我的品味还怎么提高?    结束了工作之后助理就离开了,安然拿着手机数着,六次,这期间祁竞一共打来了六通电话,那小孩儿估计现在也快被气死了,又化身为小喷火龙模式了吧,会不会同时还担心着急着?又或者已经猜到了她不过是想结束?    手指在无意识的收紧,那一点疼从指尖儿,就这样蔓延上来,安然没有任何抗拒的接受着,不过是自作自受之后留下的惩罚和后果,她没理由排斥。  如果可以,她希望把一切都留给她,受伤的难过的痛苦的,都给她,让祁竞只剩下一些简单的回忆,不痛不痒,在他闲来无事的时候拿来想想,就再好不过了。    安然也会想起,都不需要刻意而是随时随地,她不是没有感觉,只是这原本就是由一场阴谋开始的,现在胜负已分,安然不想再把祁竞牵扯进来,她已经决定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