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同衾,死同穴。”丘然无力地笑了一声,声音中已然带着哭音,“那是我们在茶园初遇时听到的曲子,虽然后来她曾做过对不起我的事,但我一直把这句话记在心里,从没有一天忘记过。我也总想着,将来,我定是要和她葬在一处的可是后来我遇到了你,我却......却不知道该如何履行对她的承诺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越来越又过了一会儿,宋瑶觉得旁边没动静了,于是便僵着脖子转过头:丘然已经睡熟了,熟得连呼吸声都听不见,就像个死人。
宋瑶打了个哆嗦,她下定决心,十月十五日那天,无论如何都要逃离这里,哪怕回去后被哥嫂打死,她也在所不惜。
和丘家老两口说的一样,丘然果然在十月十五那天的早上离开了家,临行前他告诉宋瑶,他有一桩急事要去处理,过个三五日就回来。
可虽然天时地利,但人却不和,宋瑶在前一天病了。
病不重,只是简单的着凉,可是热没发出来,人还是很难受的,身上凉一阵热一阵,头脑也懵懵的。再加上最近天气愈发寒了,所以她更觉身子沉重,踏出的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棉花团上,摇摇摆摆地站不稳当。
可饶是如此,她的计划却没有因为生病而改变。
她只有这一次机会,若不成功,便只能熬死在这间阴森的宅院中。
所以,在丘然离家一个时辰,她确定了他已经走远了之后,宋瑶拿起提前准备好的包袱出了门。包袱里面没什么东西,除了自己从家中带过来的几件衣服,就是丘家老两口几日前强行塞给她的几只银锭和一些吃食。
踏出房门的那一刻,她看了一眼阴沉的天空,此时正好有几只乌鸦从头顶飞过,被她的推门声吓了一跳,发出难听的“呱呱”声。
又是乌鸦。
宋瑶嫌恶地看了这几只快速掠过的黑影一眼,锁上门快步朝东厢房走去,那里是丘家二老的住处,虽然他们说了她不用专程过来辞行,但她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必要去一趟。
她沿着长廊朝前走,一路上栽在廊外的竹子都被风吹得沙沙作响,让她本就紧张的心情更加焦灼,若不是身上的病牵扯着,她几乎要跑了起来。
东厢房就在前面,宋瑶人还未到,已经先低声唤了起来:“爹,娘,你们在吗?”
她本想着和老两口见上一面就走,连房门也是不用进的,可是屋内没有人回应她,房门却是虚掩的,没有关牢。
“爹,娘。”宋瑶稍作犹豫便抬步上前,手轻轻一碰便将门推开,“爹,娘,你们在吗?”
她将头探进去,目光落在放下帷帐的床榻上。隔着素色青纱帐,她隐约看见床上躺着两个人,外面那个的手还从帐子中露了出来,在床围处轻轻地晃荡。
“爹,娘。”她又提高声音唤了一声,可依然没有人回应。
宋瑶觉得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身子虽然还在发热,却有冷汗从背部滚落,将她的衣衫全部浸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