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这不是醒了么,都告诉你别着急了,这丫头命大得很。”
眼前是熟悉的床帐,却不是她的房间,是君珩的屋子,是穹苍。
沈馥微一偏头,眼底便撞入一张淡漠昳丽的脸,眉眼如同隐在薄雾后的山峦,叫人瞧不清他的情绪。
楚回见俩人两两相望,撇撇嘴便趿拉着他那一双老布鞋欲推门而出,却在门口见到了正端着药碗的君和若。
“楚先生。”
楚回微一挑眉,也没说什么,背着手出了院子。
“师父,沈宗主的药好了。”
“嗯,拿进来吧。”
君和若依言走了进来,“我来喂沈宗主喝药吧。”
“不必了。”君珩接过药碗。
“这是什么药?”沈馥皱眉,“我又没病,我不喝。”
君珩却舀了一勺送到沈馥嘴边,姿态不容拒绝。
“听清越说这是医圣留下的治疗内伤的方子,对沈宗主肩的伤也有好处。”
这一口一个‘沈宗主’叫着,还真是时时刻刻都怕她忘了自己的身份。
沈馥勾唇一笑,“如此,便有劳和若姑娘了。”
说完,她接过君珩手里的药碗一饮而尽。
“我睡了多久?”
君珩道,“三日。”
“那燕柳和甄珠……”
“清越已将燕柳和甄珠的衣冠冢葬在了一起,在穹苍后山。”
“我要去看看。”
“可是——”
“我没事。”沈馥利落地翻身下床,穿鞋便要冲出门去。
“我陪你一起。”
屋门打开,转眼间就剩君和若一人垂眸站在原地,脸没什么表情。
怕沈馥刚醒来体力不支,君珩直接带她瞬行到了后山,甄珠与燕柳的坟前。
两人立于萧瑟悲凉的秋风中,沈馥凝视着墓碑久久未言,次在赤云一起涮肉的场景仿佛还在昨天,他们明明说好要在大雪的时候聚在穹苍的。
天色忽然暗沉,一阵风过,竟斜斜下起雨来,雨滴落在地,洇出一点深色。
君珩用灵力凝出了伞状的结界撑在两人头顶,不待沈馥开口,君珩又凝了一层结界罩在燕柳和甄珠的坟头。
“我们回去吧。”
沈馥垂眸,“好。”
这场雨来得急,去得也快,两人方行至半路便停了。沈馥一路沉默,君珩便也一语不发地陪在她身边。
他一路送沈馥回了她的院子。
“阿姐……”
独属少年人的清朗的嗓音自背后传来,沈馥踏出的步子一僵,缓缓回身。
但见一个隽秀少年微微颤抖地站在她面前,手中的惊羽扇几乎都要握不住了。
“阿姐……真的是你么……”
沈馥一笑,嗓音带着一丝不常见的轻柔,“是我,朝云,我回来了。”
她微微张开手臂,在君珩凉凉的眼神中,朝云迫不及待地扑进了她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