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洒扫的小丫头眼尖，瞧出来姑娘满面生辉，神采熠熠，步履轻快，看来是遇到极喜的事情了。

眼见人进了屋，那丫头才低下了头，专注地扫着积雪。

进了内室，东月道：“姑娘，我看这两日屋外那丫头的眼神总是鬼鬼祟祟的。”

杜若善一愣，想起那丫头是大宅的人，她说道：“你留意着她，看她想做什么。”

东月笑道：“我早留心她了，见她去了小叶黄杨道帮人找东西，正奇怪呢，又没指派她去做别的差事，她怎么就经了小叶黄杨道，后来我见到了蘅兰院的丫头经过，才明了。”

“原是我二妹。”杜若善心下了然，自然知道杜若盈想要做什么。而方才听到父亲言及安亲王府的一番话，心中便有了一计。

“看来我二妹着急了。也罢，今日如她所愿。”

话落，便去了书房。

不久后，紫叶从小书房拿着一个铜脚炉子出来，环视了一周，问那小丫头道：“白梅呢。”

白梅是杜若善从青州带回来的人，一到了大宅就晋了三等丫鬟。因着紫叶与东月都贴身伺候杜若善，所以白梅一般听从紫叶与东月的交代去做事。

紫叶手中的铜脚炉子比平日的取暖所用的炉子偏大，只用来焚烧杜若善的废稿。往日都是紫叶从书房里拿出炉子，让白梅埋了里边的纸灰去育花的。

铜脚炉子的灰烬是每天清理的，那小丫头盯着铜脚炉子的灰已然半满了，心中想到姑娘这回烧的东西可真多。

“回紫叶姐姐，见是白梅跟了许嬷嬷出去了，也不知什么事情。”

“哦。”紫叶睨了一眼她，又看了似乎快要下大雪的天色，说道：“你去拿个铲子来。”

看样子，紫叶是想着亲自去处理这些灰烬了。

“是。”小丫头应声，对走了两步。

“等下你拿了铲子，便把这些都埋了。”紫叶放下铜脚炉子，搓搓双手走回了屋，嘟囔道：“这天真冷……”

“是。”那小丫头应了。

便快跑着去拿了铲子回来，看了一眼炉子，眼睛却再也移不开，炉子里像有着一大块发了光的金子。

杜若善用的是珍贵的漆烟墨，桐油、麝香、粉、珍珠粉等十余种名贵材料制成。研磨香而不退，墨迹光亮，经久不褪。

那炉子散发着幽幽黑香，闻之怡人，细看之下字印子依旧留在纸灰之中。

平日那紫叶都是捣烂了才拿出来了，没想到百密一疏啊。

这小丫头识字，但纸灰残缺，勉强认得出两个字，便快速地把灰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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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兰院中，杜若盈把几支红梅参差插在了一支素色小肚大的陶瓷花瓶中，左右看着，实在是参杂，便拾起剪子，去了累赘的枝条。

过了小半个时辰，方见疏影横斜之美，才懒懒地地放下剪子。

似乎不甚满意这修整的红梅插瓶。

她心中也确实有一桩恼事，这些时日，倒让她想到了一个双面绣屏图案，一面旭日东升图，一面崖壁虬松图，寓“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