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季考岁贡(1 / 1)科举成首席翻译官首页

杨鹤不等他说完,已经重新埋首书中,压根没接林雨润话茬。    木生只好打圆场,“我去把今晚上的木炭领来,生上火暖和暖和。”    生上火,木生准备把《大学》再看看,在书桌里找了半天也没找见,木生以为掉床底了,又举着油灯在床底照了照,还是没有。    “真是见了鬼了,书怎么不见了?”木生端着灯自言自语。    “子不语怪力乱神。你还是想想是不是书被人藏了吧。”杨鹤躺在床上,面对着墙告诉木生。    林雨润已经打起了呼噜,杨鹤的话木生也没往心里去,看看天色不早,只好作罢,“算了,越找越找不着,先看别的好了。”    季考是府学自行举办的考试,成绩也只是上报到杨教授为止,和廪膳生待遇、将来乡试选拔名额都无关联,但是这毕竟是一场检验学习成果的考试。所以腊月二十晚上,泰平府学的诸多学舍内灯火通明——那些平时不用功的学生们通宵苦读呢。    木生他们三个却早早睡下了。木生是平日用功派,林雨润是自认天赋异禀派,杨鹤则是成绩不重要派,临时抱佛脚的事儿就算了。    第二天早上到大殿里一集合,十个里面七八个兔子眼。    训导把考卷发下来,木生一看,只有两道经义题,一是《不撤姜食,不多食》,一道是《车中,不内顾》。    好吧,又是挖空心思的一场苦战。好在大殿内暖和,中午又有斋堂送来的热乎饭食,木生觉得这比要忍受尿臊味的院试相比还是好多了,加之有掌灯时刻必须交卷的压力,反倒比平时思维敏捷了许多。一个上午就把两篇写好了,吃过午饭,检查、修改,然后一笔一划誊写下来,不到掌灯时分就已经做好了。    这八十份试卷,杨教授和训导们连夜就会批改完成,第二天公布结果,然后,学生们就可以放年假回家了。    所以考试当晚,学舍里大多又是通宵灯亮,反正明天、后天都不再上课,狂欢吧,闲扯吧。    第二天无课,学生们随意安排,唯一任务就是等成绩。老秀才们已经久经锤炼,昨晚睡得晚,今早大多拥被大睡。    新秀才们明显不淡定了许多,早早的就有人起床洗漱,时不时的有人跑到大殿门口观察是否贴出考试结果来。    木生和杨鹤照旧起床练剑。如今木生已经把一套剑舞练得有模有样,就是感觉自己无论如何都舞不出杨鹤的风格,杨鹤给他下的评语是:敦实有余,飘逸不足。    练完剑去斋堂的路上,俩人闲聊几句,杨鹤问木生:“你的《大学》找到没?”    木生摇头,“真邪门,那天我明明放在桌子上,就是找不到。”    杨鹤接口说:“别找了,找不到的。反正你也记在心里了,若实在想看,我家里还有一本闲置的,年假之后带来给你。”    木生看看杨鹤,开玩笑的问:“你怎么知道找不到?不会是你把我的书藏了吧?”    杨鹤白了他一眼,“你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不过此时两人恰好到了斋堂,“难得不用排队,快走,打饭去,”杨鹤发现了新情况,喜气洋洋的快步往前走去。    木生一看,果然整个斋堂就没几个人,来府学半年,这还真是第一次遇见没人排队的时候,机会难得,赶紧去享受一下这非一般的待遇。    两人要了小菜、粥和鸡蛋、馒头,悠闲的吃了顿早餐。木生提早向训导告了今天下午的假,来府城半年,他想出去逛逛。吃过早饭便开始回学舍里收拾行李,准备明日回家,说是行李,其实也没几件东西,就是衣服、鞋子、笔墨纸砚。所以,很快,木生只剩坐在学舍里干瞪眼了。    期间袁飞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到木生这屋来串门,比手画脚的说,昨晚做了一个美梦,梦见自己抱着一条大鱼游到海里去了。    木生笑嘻嘻的说:“这是好梦啊,是鲤鱼跳龙门的征兆吧?”    袁飞笑得震天响,“对对对,也不用跳龙门,保佑我这次考好就行了。”    正在收拾东西的林雨润停下手里的动作,脸上带着几分促狭反问:“梦见怀里抱着大鱼?红色的?”    袁飞点头,“是啊,红色大鱼。”    “你过来,我给你说说这是什么征兆。”林雨润朝袁飞招招手,袁飞一脸困惑的凑了过来,林雨润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袁飞一下蹦了老远,红着脸嚷嚷:“谁想抱媳妇?红鲤鱼怎么会是媳妇?”    林雨润哈哈大笑,杨鹤和木生也禁不住跟着坏笑两声。    袁飞搓着脸说:“我说雨润老弟,你一个未娶亲的,怎么对这荤笑话这么内行?你瞧,杨鹤和木生,多纯洁。”    “他心思细密,不是我等一般人可比。”杨鹤脸上带着笑,替林雨润做了答。    “纯洁?人跟人还能有何不同?他们就是嘴上不说罢了。”林雨润不轻不重的反击了一句。  眼看两人又要呛起来,门外忽然有人高喊:“快来看,季考结果贴出来了!”    屋内诸人顿时把刚才这话题给丢到脑后面去了,袁飞最先奔出去,之后是林雨润,木生因为要锁门,到那儿的时候,大殿右侧的大纸已经被围了好几圈。    不大一会儿,袁飞看过自己的挤了出来,看脸上表情,明显那红鲤鱼没能保佑他。    木生看他垂头丧气,也不好跟他答话,反倒是袁飞看见木生站在外围,撂给他一句,“放心吧,老弟,你能回家过个好年了。”    袁飞前脚刚走,林雨润也从里面出来了,一看见木生就朝他抱拳,“恭喜恭喜,第八名。”    木生很惊讶,就口心一致的说了出来,“第八?我以为我至少得二十名开外。”    杨鹤恰巧过来了,瞅瞅林雨润,说:“你第六更好,恭喜。”    木生忙问:“你呢?杨鹤兄。”    杨鹤弹弹长袍下摆的灰,“我就不用说了,入府学的时候就是垫底,这次比来的时候好些,我知足。”    木生也未多问,只是内心却是对自己这个第八名仍旧感到惊讶。虽然当初院试第二,但那只是他们那一科新晋秀才里排名,如今入府学的都是秀才,而且这里面还包括前几科的案首,文采出众者甚多,能考第八名真是大感意外。    成绩公布没多久,训导又来了,在大殿左侧贴出告示:诸位廪膳生至大殿内领取本季银两。    木生心内很高兴,他就是掐着点等这一两银子用呢,不然下午出门两手空空,怎么给爷爷、花生他们买礼物?    在广大增广生或羡慕或嫉妒或仇恨或无所谓的目光里,四十名廪膳生排队各自领回了一两银子。木生回屋的时候,袁飞已经把最后一名的悲哀忘了,巴巴的看着木生说:“你都没上过街,我怕你跑丢。我昨天也告过假了,下午我陪你上街,你请我吃两个包子如何?”    木生满口答应,府城的街上,他除了院试的时候来过,还真不知道东南西北都是什么样儿。    吃过中午饭,两个人便结伴出门了。    袁飞果然是个好向导,木生想买簪子,袁飞就带他往东走;木生想买小玩意,袁飞就带他往西走;木生要买梳子,袁飞带他往南走;木生要买烟斗,袁飞带他往北走。    到最后,木生买了四个包子请袁飞吃,袁飞蹬蹬跑到对面买了两块粽子,“你请我吃包子,我请你吃粽子,这样才是好兄弟。”    木生很感激,袁飞却牛眼一瞪,“等你中了进士,别忘了我这穷秀才就行。”    两个踏着星光满意而归,进门就听到一个爆炸性新闻:郭兴被录为今年的岁贡。    “那郑乔班呢?”木生知道泰平府学第二年长的是郭兴,只有郑乔班未被录用,才能轮到他。    “还记得上回学舍内私烧木炭事儿吧?还是你俩发现的,”林雨润显然是搜集了半天的小道消息了,兴致勃勃的给木生补起课来,“据说那天杨教授到学舍探望另外两个中毒的学生,已经从他们口中得知是郑乔班私自带了木炭进来,他们劝阻多次,他也不听,觉得自己岁贡有望,也不到大殿自修,就窝在学舍里看些杂书。”    “杨教授不是不再追究此事吗?”木生问。    “杨教授确实没有追究此事,想着郑乔班熬了这么多年,不想因为此事断了他前程,谁知道郑乔班不知吃错了什么药,串通了私烧木炭的几个人,跑到杨教授那里,一口咬定是另外两个人私烧木炭,跟自己无关。”林雨润说,“这下好了,他这倒打一耙的行为犯了杨教授的大忌,直接在操行一项否决了,郭兴就捡了这个漏。”    “郑乔班为何要诬告他人?私烧木炭那几个就这么不辨是非附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