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宁秋原来的世界，有一句话叫‘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还有另一句：‘一力降十会，一力破万法’。

低阶且熟练度不足的法术和异能很难打破修身者的防御，而且异能者和修行者自身通常相当脆弱，被近身几乎就等于落败，因此才会有修身者战斗最强的说法。

虽然也有力量型的异能，甚至有专门用术法模拟武技的修行者，但终极无法比拟一心只修肉身的修身者。

所以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任何围观的人对宁秋抱有希望。他们看到宁秋似乎想要和对方拼拳，更是吃惊得无以复加，和修身者正面相冲，与找死没有什么区别。

秦理不忍心看下去，皱着眉稍微别开了目光，这么下去宁秋恐怕要在医院躺十天半个月，医疗系异能者也不一定能让他快速康复。

就连姜元武眼里都闪烁着惊讶，但他的拳头没有停下，他自己也很难在这个时候收力，而且既然宁秋应战了……就必须要分出胜负。

两个拳头狠狠相撞，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宁秋向后倒退了好几步，但是……没有倒下！

人们再度惊呼，秦理目瞪口呆，宁秋和修身者对了一拳，竟然还没有疼得昏死过去？是修炼了什么独门秘诀吗？就算是……那也实在太夸张了！

姜元武愣住了，按照他原本的判断，这一拳就能终结这场战斗，然而对方竟然还好好地站着，而且表情几乎没有变化。

宁秋试着动了动，他的左手臂却毫无反应，静静地垂在身侧，里面的骨头已经碎成了上千块，甚至有好几片被那股巨力砸得刺破了皮肤，森白的骨骼暴露在外，显得恐怖异常。

人们呆呆地看着他，心想这家伙没有痛觉么？

整条手骨尽断加上强烈冲击，这样的疼痛不是普通的意志力能够压制的东西，宁秋就算没有被这一拳伤到五脏六腑，也应该两眼一黑瘫倒在地。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还能面色平静地站在这，是因为他在强化身体的抹去了自己的痛觉。

他目前的能力不足，能够调动的元灵远远不够，全靠着扭曲现实的变态能力和预测对方攻击轨迹才得以支撑到现在。如果换了个和宁秋一样位阶的，恐怕连第一拳都接不下来。

宁秋耳边一片嗡鸣，心脏剧烈跳动，喉咙里一股血腥的味道。他的身体就像是一台精密的机器，此刻仿佛每一个零件都崩坏了，作为中枢控制室的大脑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如果再继续下去，他这副躯壳可能就会濒临崩溃。

果然……他现在还是太弱了。

“我们，到此为止吧。”姜元武看着气喘如牛的宁秋，眼中炯炯有神，“你果然，很强。”

从战斗开始到现在，他甚至连一滴汗都没出，仿佛刚才经历的只是一场热身。

宁秋虚弱地笑了笑，换了别人说这句话可能是莫大的嘲讽，但姜元武的眼神真诚无比，甚至还向他伸出一只手，试图拉他一把。

然而，他没有握住那只手。

“再来一次吧。”

围观人群和姜元武都怔住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此刻的局势，宁秋这是要死不认输么？

姜元武的眼神逐渐转冷，他很看不起那些输不起的人，如果宁秋也是这样的……

忽然间，宁秋抬起头来，姜元武看到他那双平淡如水的眼睛，愣住了。

满心平静地向刚刚击败自己的对手再次发出战斗邀约，会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吗？既然不是……那宁秋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姜元武突然想起来了。他儿时在祖父的地狱训练下哭喊挣扎，但每次都倔强地带着满身的伤重新爬起，稚嫩的眼睛里有着那么多的不甘，因为他不想要自己一直这么软弱下去，他想要……变强。

原来……对方也是和自己一样的人么？

他的面部肌肉抽搐，像是要笑，但最后还是恢复了面无表情。

他点了点头，重新退回刚才所站的位置，三十米开外。

宁秋扶着墙慢慢站直了，颤颤巍巍地走回去。

人群里有人担忧地看着他，也有人露出鄙夷的目光，在他们看来，宁秋只是个不愿意在外人面前丢面子的小人罢了。

宁秋挺直了背，深深地呼吸，左臂垂在身侧微微摇晃，他举起右手，猛地砸向自己的左胸。

狂跳的心脏终于安静下来了一点，数秒后，他睁开眼。

他能感觉到旁人的视线，但他不在乎。他只是要自己突破极限，然后登上下一级台阶。

如果不这样，他就没办法在这个世界安然地活下去。如果他想活下去……就必须这么做。

他相信所谓的‘极限’，天生就该是用来被打破的。

他的力量不足以打破对方的防御，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