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坐在疾奔的赤豹背上,山鬼口中发出了悠扬嘹亮的哨声,像唱民歌一样跌宕起伏,充满了乐福
霍兰台虽自幼生长在深宫,却对民间音乐有一份特殊的热爱。
时候,贪玩的他,在某个阳光明媚的春日,换上家仆找来的普通百姓的衣物,带着几个贴身护卫,溜到田间梗上去玩。田里有绿油油的麦苗,也有油菜、蒜台、卷心菜。
虽然跟皇宫后花园里的奇花异草比起来,远没有那么夺目,那么耀眼,却自有一种充满生活气息的美丽。俗称接地气。
田间还有很多有趣的虫,蝌蚪,甚至鱼。更有又大又漂亮的野生蝴蝶,和又大又帅的野生蛐蛐儿。
农家男女老少,都挽着裤腿和袖子,兢兢业业地劳作,火力全开。
大概是默默干活有些无聊,他们为了找点乐子,便轮番唱歌。这边唱罢那边唱,歌声就像长了翅膀一样,又像连绵不绝翻滚的麦浪。
的兰台听呆了。
那个时期没什么战事。诸子百家齐鸣,音乐活动相当繁荣。
宫里有专门的歌舞艺人,穿着奢华的服装,用昂贵精妙的乐器,四平八稳地进行演奏,唱歌的声线也精致无比。
兰台从就是听着这些长大的。
但他惊讶地发现,农耕百姓那不加修饰、甚至有些沙哑的嗓音,那拖得长长,带着情绪和生活气息的尾音,那劳动号子或者唠家常一样絮絮叨叨的歌词,竟比精雕细琢的宫乐打动人心一千倍!
有男女对唱,打情骂俏的有描述劳动情景和心情的也有真心实意歌颂君王仁德的。
要不是一只青蛙蹦到了兰台头上,他还深深地沉浸在民歌里没缓过神来。太好听了!不行,我得把他们唱的记下来!
“怎么记啊?咱们又没带刀和竹简。”
随从笑傲白为难地。那时他也还是屁孩儿一个。
片刻,笑傲白又眉花眼笑:“有了!公子,你沾点口水写我脑门儿上!”
“啊呸!”
霍兰台笑着站起来就跑:“我要回去禀告父王,让他专门派一个人来记这些歌词!”
那时大公子齐光也还,还不懂什么争太子之位。
兰台也不懂伪装,不知什么是厚黑术。
他一五一十把记下的歌词学唱给父王听,没想到山海王听了也大感兴趣。
当然了,他主要是对歌颂君王的那部分感兴趣。
于是,山海王立刻安排了一位文职官员,专门负责行走田间梗上,记录百姓的歌谣。后来发展到,让这位官员手持木铎,也就是带有木舌的铃铛出现。
这样,老百姓一听到清脆的木铎声,就知道朝廷的人来了,就争相围过来唱给这位官员听。
粮食贵了,粮食贱了,日子好过,日子难过,都唱给他听。
这位官员就像蜜蜂采蜜一样,兢兢业业一五一十把听到的歌谣采集记录下来。
没有纸,没有录音机录像机,也没有手机和电脑,怎么记录呢?
就用刀,一刀一刀刻于竹简之上,再呈给君王。
后来,干这一行的官员有了一个好听的名字风人。因为他们像风一样四处游走。
而山海王呢,可以根据这些歌谣内容,来观风俗、知得失、自考政,他到底自我反思得如何,大家不得而知。
反正宫廷里也常常能够欣赏到民间音乐了,让许多从生长在民间的宫人们热泪盈眶。
这件事从根上,得益于兰台时候那次擅自出宫。
此时兰台发现,山鬼的哨声与之前呼唤赤豹那种有所不同,这次的更有节奏感,更动听,而且富含丰富的信息。
好像在,来呀,大家都出来开会了,今日有重要内容宣布哦。
一只,两只,三只大的,的,得不得聊从洞穴也好,地底下也好,树丛里也好,草丛里也好,探出了许许多多的脑袋,眨着好奇的眼睛看热闹。
号外号外!咱云容山好久没开过会啦!
有的动物整个生命周期不过几个月,乃至几,甚至只有几个时,更是没赶上过上届会议。
跑到会发声的扁石琴那里,赤豹站住了。
这里是半山腰,视野开阔,风景优美。
动物们都很聪明,听到山鬼的招唤,哪怕还没看到人,都颠颠儿地跑到历朝历代山海王封禅的御用平台来集合了,就好像早有暗号一样。
上次紫檀笛招来百鸟和鸣,已经让兰台吃惊,没想到今日更甚。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山里竟然有这么多动物啊!扶老携幼跟赶庙会似的出来了。
就连刚孵出来的山鸡,也顶着脑袋顶上一片蛋壳,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世界。
还见到了许多以前从不知道的稀奇物种。
比如只有一只脚的人脸猫头鹰,能抵御劫,名叫橐蜚ufei
比如身上长有青红羽毛、只有雌雄两只的翅膀并在一起才能飞翔的比翼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