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十分,顾北准时从梦境中清醒,他的梦从来没有什么改变,一直都是在战场厮杀的那些事情,残酷,真实,一颗子弹能够轻松夺走一人的性命,可仍旧会有无数的人前赴后继的涌上来,杀不完,也无止境。
就像光撕裂了黑暗,但光熄灭了,黑暗还是会卷土重来,恢复他本来的色彩。
起床后顾北简单的活动了一下身躯,因为身体机能原因,他不需要像那些士兵需要时时刻刻的锻炼来保持自己的体能和反应。
剧烈的消耗始终会让他的身体保持一个极佳的状态,但它的副作用也很大,大到顾北不得不接受。
那就是寿命的短缺。
强大的身体能耗消耗的是他的生命,顾北是一个怪胎,这句话不止一个人说过,但唯独只有幻影内的队医在经过三年后的研究给他说出了一个结论。
“你活不过五十岁,或许还要快。”
这句话就跟板上钉钉一样钉在了顾北的心头上,他没有去问有没有办法治疗,他的身体全球独一无二,难道要让他每天呆在实验室里给人做实验。
可能到最后结果也是坏的,所以顾北才选择回国,选择报恩,选择离开自己心爱的女人,蔷薇。
蔷薇爱他,爱到了骨子里,但他却无法给两人一个美好的未来。
顾北不希望自己在三四十岁的年纪就此死去,他相信蔷薇一定会带着属于他们的记忆独身到老,尽管这是每个男人都愿意的事情,但他不想太自私。
蔷薇还有很多的人生可以选择,自己没必要让她死在自己这条注定到头了的路上。
出了房门,几个女人还没出门,但各自都在房间开始收拾自己,准备开启新的一天。
顾北做了几个女人的早餐后,开车出门,前往医院。
“哟,叔叔婶婶到了?”
才进病房,顾北就看到病房内热闹了不少,王越的父母在他窗前忙活着。两老一看就知道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肌肤上印着太阳的颜色,神情写满了质朴。
“恩人。”
二老立刻跪在顾北的面前,双手合十不停的磕着头,两老全都红了眼睛,泣不成声的哽咽道:“您就是菩萨在世,您救了我孩儿的命,您就是我们家的恩人。”
躺在病床上的王越并未阻止,只是含泪看着他,认为他该收下这份恩情。
顾北连忙扶起两位,笑着说:“王越是我兄弟,他出事了我应该照顾,你们就安心治病,钱的事情不用担心。”
好不容易哄住了二老,顾北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这农民就是太淳朴了,太热情了自己都快遭不住了。
在安慰好二老之后,顾北简单闲聊了几句便借口回公司出了病房。
一转身,顾北便到了另外一人的病房门前。
病房内空无一人,顾北推门而入,命不久矣的王喜带着呼吸罩艰难的存活着,现在他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他而言都是煎熬。
这个时候,能够早死,的的确确是一种解脱。
顾北走到跟前,王喜痛苦的闭着眼睛,双手无力的瘫在身边,此时的他再也不是那个笑面鬼王喜,而是即将成为死鬼的王喜。
“我说过了,你活不了了,为什么不死?”顾北说。
王喜身体抖了抖,脑袋微微摇晃,艰难的睁开眼睛,呼吸罩上的蒸汽增加了不少,眼眸里也多出了几分恐惧和怨毒。
他嘴巴张了张,只能发出几个简单的声调,已然说不出话来了。
“我见过你儿子了,挺壮实的,知道你现在这样是因为我后,他也很愤怒。”顾北笑道。
王喜眼眸闪过一抹惊恐,努力的想要抬起手却是白费,他现在已然到了最后一步,只有一口气吊着,这口气什么没有了,也就驾鹤归西了。
“我今天来看你最后一面,说实在的,我很少去看我杀过的人,我也不太记得我杀的第一个人的模样了。”
“那些我本来应该深深刻在脑子里的人现在在我的记忆力只是一个死人,都是死人,漫山遍野的死人,明白吗?”
顾北说着,拿起床前的水果刀,动作缓慢的削苹果。
“你应该很好奇我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么年轻就这么厉害。其实你快死了,我不介意告诉你,我是一个怪物,是一个培养出来的杀戮机器。”
顾北嘴角微微翘起,始终保持着和善的微笑,仿佛他只是在和一位老人唠着家常,说些家长里短的闲话。
只是这些话,让王喜呲牙欲裂,激动的恨不得立刻站起来,可是他已经站不起来了。
“我杀过的人太多了,说真的,我都不记得我杀了多少人了。你应该知道,杀过的人太多,那些人在你的眼里就会成为一个动物,有感情的动物动物而已。”
“你也知道,我能理解了结你的,就算徐风华知道是我做的,他也绝对不敢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