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实在躺不住,王雪生完了孩子才七天,便着急的下床干活了。
李永年去闸上工作,每个星期回来一次,为了俭省节约,尽量不在闸管所食堂买饭吃,毕竟每个月的工资,只有可怜的十几块钱。
王雪给李永年摊煎饼,摊几十个煎饼,用拢布包裹起来,这样又透气,又不会变质,再用罐头瓶子,装满一瓶子老咸菜,够吃一个星期了。
孩子满月了,王雪的老爹王成,驮着个背,推着独轮车,走了十几里路,给送来了十斤小米,十斤白面,还有一百多斤地瓜干子,满满的一车,满满的都是父母的爱。
可怜天下父母心,儿女不管到什么时候,还是走到了哪里,那个永远牵挂你的人,只有自己的老父老母!
“孩子叫啥名啊?”王成吃力的抱着孩子。
“爹,孩子叫红霞,俺给起的名字呢!”王雪虽然没上过学,但是起的名字还不错。
“嗯,真好听!”王成也觉得名字好听。
王成走女儿家,简单地吃了两块煮地瓜,就推着小车回了红布岭,王雪给炒了俩鸡蛋,王成一筷子都没舍得动。
红霞这刚出满月,春耕又开始了。
东方红拖拉机轰鸣着,将沉睡了一冬天的田地,给翻了起来,大耙子整好了地,生产队的社员们,便开始栽种上地瓜,点豆子,点玉米之类的农作物。
王雪身上背着红霞,在地里跟大伙一起忙活着,为了赶时间,为了在下雨之前,抢种上庄稼,社员们没有一个偷懒的。
谁敢偷懒呢?
那生产队长李存良,就像个地主老财,拿着个笔记本站在后面呢,发现有偷懒磨滑的,就会记在本子上,然后到了秋后再算总账。
“王雪嫂子,你也真是的,孩子这么小就来上工,真能作践自己。”邻居桂花,二十多岁了,还没有出嫁,平常跟王雪挺谈的来的。
“桂花妹子,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呀,你们家三个劳力干活,到年底分粮食,用的排子车拉粮食,俺可倒好,只有俺一个人干活,生产队还不给记全工,到了年底分粮食,俺是挎着篮子去的。”
王雪忘不了,一辈子忘不了生产队里,有些干部们,自己家吃的流肥走瘦的,也不管别人的死活。
“俺永年哥不是还有工资吗?”桂花反驳道。
“他那点工资有啥用,光是吃饭和人情往来,就没了一大半,剩下三块五块的,还得养公公婆婆呢,即使有钱也买不来粮食呀,公家还要粮票。”王雪一想到这里,就愁的头皮发麻。
“也是啊,这当工人,表面风光,其实还真不如在家里种田呢。”桂花似乎有所领悟道。
“话也不能这么说,如果当个正式工,那就另当别论了,什么布票,肉票,油票,公家都给发了,这永年是临时工,干活不少干,可是这些个福利一点也没有。”王雪边说边拍打着背上,已经睡着了的红霞。
“嫂子,那还不如让永年哥回来算了。”桂花口快心直。
“还不是不舍得放弃吗,这都干了好几年了,万一有政策,给转了正式的呢?”王雪在心里盼着,永强能够熬上正式工,全家都跟着沾沾光。
终于盼到了收工,太阳也快落山了,红霞这孩子挺能吃的,把王雪给吸得头晕,浑身没了力气。
王雪默默走回家里,赶紧将孩子放在床上,做了一锅稀饭,开始就着咸菜疙瘩,呼啦呼啦的喝了起来。
三四碗稀饭下肚,王雪才算解了头晕病,稍微也有些奶水了,便又给红霞喂了一气,才算是忙完。
王雪刚躺下,就沉沉的睡去,实在是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