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够了没有?”
耳廓猝然传来从牙槽中挤出的声音,她仿佛受了蛊惑般,回了个:没有!
“那个,你听错了,我什么都没说。”林星雨豁然回神,一脸囧色,她究竟在说什么?
对于她的欲盖弥彰,乐青红的像要滴血的面上不自觉的露出一丝沁人心脾的笑容。
“林姑娘,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离开?”察觉到自己莫名露出的表情,乐青心底苦涩,面上恢复了以往的和煦浅笑。
林星雨收敛心神,眼观鼻鼻观心的将他轻搂着翻了个身,继续擦洗后背:“等小童回来,我就走。”
“我当初救你不过是举手之劳,不提你帮我拿到名册一事,即便是这些时日,你为我所做,早已大过那份恩情,你...早就不欠我什么了。”乐青垂眸任由她摆弄,最后的那句话带着连他自己也不清楚的复杂情绪。
林星雨转身将手里的白布放进清水中搓洗几下,再次覆上那因擦洗而泛红的肌肤:“我掏心掏肺的对你,并不是为了报答你当初的救命之恩。”
那是什么?
这句话,乐青没有问出口。
他不敢问,也怕听到答案。
“我感染了鼠疫,你难道不怕吗?”乐青吃力的翻过身,抓着她还捏着白布的手腕,迫切的望着她的脸,不放过她脸上的一丝表情。
林星雨不费一滴力气的从他手中抽出手:“比起眼睁睁的看着你死,我更容易接受自己染上鼠疫。”
只要再坚持几日,皇帝拿到名册的那一刻,她的任务才算圆满完成。
乐青冷然的眸光在这一刻彻底化开,覆上正真的融融暖意,紧接着,那种如寒冬骄阳般的和绚气息被拨开,浮出冽冽惆怅光芒。
呵!最终还是迟了!
“一点红走了,他只留下了四个字:两不相欠,以后没了一点红的相护,你行事要小心一点。”林星雨仿佛像交代身后事一样,一遍一遍的给他擦洗身子,同时不停的叙述自己知道的一些事。
“前几日,我让一点红故意夜探侍郎府,将侍郎府翻了个底朝天做最后的试探,果不其然,见自己府邸有人翻动,李维担心藏着的名册被偷,迫不及待的打开书房里的密室去检查。他心思缜密,行事又极为小心,一点红没能发现密室入口,最后无奈,我只能使计将他骗出,一点红再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抓住,一番逼问之下,他方才说出如何打开密室。”
“李维现在被我关在柴房里头,你如果要审问他还是要做别的,等身子好的再说。”
乐青静静地听着,没有开口打断她。
“万恶的鼠疫,该死的责任心!”伺候完一位爷的林星雨,咒骂的端着白粥拧着一桶水,继续去伺候另外一个爹。
从曲子逸房间出来,她只觉得浑身腰酸背疼,手软无力,虚脱的只想揍人。
身体壮如牛的曲子逸,在她每日三遍凉水反复擦身,白粥清水的呵护下,竟比那些比他还要晚一两天染病的人状态好的多。
再次循环的过了两日,城内死的人越来越多,重症患者不计其数。
曲子逸虽状态越来越差,但好歹没有出现鼠疫晚期尿黑液的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