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龙爪麒麟飞兽驮负着人中凤、雪婳姝、地灵六子舒翅飞在空中,身形有如一道白光闪耀在云头,倏忽即逝。 羊角风又站来兽头上,望着眼前云烟向身后翻滚而去,不禁感叹道:“女主人,你的坐骑与主人的坐骑比,相差无几。” 雪婳姝笑道:“同是生了翅膀的,又能差多少!” 正说间,已不觉来至南海云头。羊角风向下指道:“便是此岛了。”龙爪麒麟飞兽闻听羊角风之语,便一头扎下降落来海岛上。这海岛甚小,飞兽既已落下,冒坏水儿便手指道:“二位主人快看,那老妇人仍在哩!” 人中凤、雪婳姝顺着冒坏水儿所指看去,果然见一老妇人坐在一棵榕树下。人中凤便将刑天如意神兵化为一尺长小戟握在掌中,与雪婳姝、地灵六子纷纷跃下兽背来至近前。见这老妇人身着灰布衣裙,满面皱纹,头顶苍发只以一钗挽了一髻,手拄一根乌木杖仍在抽搐哭泣。奇的是确如地灵六子所言,这老妇人每一颗眼泪落地俱化为白色珍珠。只见地上珍珠已有近百颗之多。 地灵六子便纷纷又欲来拾那珍珠。雪婳姝叱道:“放下,不动。”地灵六子只好退去。 这老女人闻听人言,急抬头看视,方见了人中凤、雪婳姝不知何时已至,便问道:“你两个是自何处来的,不似我南海之人?” 雪婳姝道:“老人家,我正要问你呢!你为何如此伤痛?这样大年岁为何独自流落至此,也没有个人看顾你?” 人中凤道:”我观你落泪化珠定不会是凡人,既是山水间精灵又是如何落破到这步境地的?“ 这老妇人一眼看见了龙爪麒麟飞兽,急忙颤颤巍巍的拄杖起身道:老身观你二人是有法力的,可会降妖魔?” 不及人中凤、雪婳姝答言,羊角风道:“我家二位主人极会降妖!” 老妇人喜形于色,手指地上珍珠道:“老身说出一妖,二位上仙若可将其降服,老身愿送上珍珠千颗。” 雪婳姝却道:“珍珠向来是山水之精或是江海中蚌精所出,自来也不曾见过是人滴泪所化。你这珍珠虽说与别个珍珠无异,却是晦气,我不要。见你老人家可怜见的,你只说出那妖来,他若为非作歹害人,我二人将他降住便是。” 人中凤向雪婳姝摇头道:“你又在揽事做,还不知道谁是谁非呢!” 老妇人忙道:“确是那厮行凶作恶。” 雪婳姝道:“老人家你不急,坐下来说。” 老妇人仍就坐下身形,道:“老身是这南海鲛人宫老夫人。” 人中凤不禁道:“鲛人宫?那你是一只鲛人鱼了?” 老妇人道:“正是。” 雪婳姝却向人中凤道:“别说话,且听她讲。” 老鲛人道:“老身与老宫主膝下无子,多年来只生养了一个女儿,乳名红鳞。若说起老身这女儿真可说是花样姿容,月样容貌,其美艳之态天上仙娥多有不及……。” 冒坏水忽问道:“你女儿比我家女主人如何?” 老鲛人抬头望着雪婳姝,却不知如何说好。 雪婳姝忙道:“老人家,你不要搭理这个小矮子,只说你的。” 老鲛人忙点头,说道:“老身之女既长成,加之老身夫妇二人年事已高,便寻思以小女招一个上门来的女婿,也好协助老身夫妇二人操持这偌大的家业。便搭建了个擂台,散出消息,此武招亲。当日,数千人慕名而来上台比试,最终被一俊俏少年名为黄英俊,浑号混水王斩得头筹。老身夫妇二人见这黄英俊仪表非俗,法力高强,足可支撑家业,便将小女唤出来与他见面。小女也是喜欢的。次日,老身夫妇二人便在宫中大摆筵席,将小女与黄英俊完了婚。” 羊角风听及此上前道:“我知道了,定是日后来了妖魔打杀了你家女婿,掳去了你家女儿。” 雪婳姝笑道:“你知道什么了?好生听着!”羊角风低头而退。 老妇人忙道:“不是,不是。而是那黄英俊。这黄英俊方来的一年间尚好,谁知日后便举止不良起来。整日饮酒,酒醉稍有不趁愿便虐打红鳞,鞭笞奴仆,又色胆包天□□奴婢。鲛人宫中婢女竟让那贼人淫遍。十余日前,老宫主实是忍无可忍,趁那贼人酒醉便率家丁去打杀他,不想反被其所杀。贼人竟欲连老身同杀,是红鳞苦苦哀求那贼人,他方免老身一死,却将老身推出宫门,不得入内。且又将红鳞锁于房中,再不许出。老身听闻南海观世音菩萨大慈大悲救苦救难,本欲去求助,却因黄英俊贼人夺了老身法力,使得老身去不得菩萨处。今日老身挨至此海岛只等着一死,了此残生。” 别人听了尚可,雪婳姝听了早已按捺不住性情,恨道:“这个该天杀的,我即刻去将他打杀。”说着,欲行。 人中凤忙一手将其牵住道:“忙什么?问得详细了再去不迟。” 雪婳姝道:“还问什么?” 人中凤道:“你没听清她讲,那黄英俊是打败数千人方作得了她家女婿,可是一般人?” 雪婳姝却道:“不过是些鱼虾鳖鼋之类,不要说是数千,数万又能如何?” 老鲛人闻听羞愧不已。人中凤便问老鲛人道:“你可知你家那女婿是何物得道,原居于何地?” 老鲛人摇头道:“他只说他无父无母,自幼四海飘泊。” 雪婳姝急道:“不需说了,你只说那黄英俊如今在何处便好。” 老鲛人便向东偏南方向指道:“距此千里便是老身的鲛人宫。” 雪婳姝便道:“老人家你可引路。”又向人中凤道:“与我同去斩杀那厮。”老鲛人闻听心喜,急忙起身。 人中凤见此知是躲不过,只得点头应允。三人便来至龙爪麒麟飞兽近前。地灵六子各自抓了几颗珍珠掖在怀中,方跃身跳来兽背上。 雪婳姝跃上坐骑,却见老鲛人上不得这兽来。人中凤见此伸出一指放射金光点在老鲛人额头,解了她身上封印。这老鲛人便就变换了模样,只见其变得红颜鹤发,锦绣蓝色罗裙泛着光华,走动起来亦是便捷,跃身便坐来了兽背上。龙爪麒麟飞兽展翅飞起。人中凤在后驾云随着。 不一时,众人只见海面之上数十丈高处十余座亭台阁楼悬浮于水汽之中。老鲛人手指道:“此宫庭便是鲛人宫了。” 雪婳姝奇道:“你这鲛人宫新奇,竟悬在空中。” 老鲛人道:“这鲛人宫原是上古之时蜃龙吐气所结,为我鲛人族祖上所得,流传至今。” 说话间,龙爪麒麟飞兽落来了一楼台上。众人纷纷跃下兽背。人中凤亦至。老鲛人道:“二位上仙随老身来。”说着,在前引路来至一阁楼前。只见门前有两个小妖手中持着刀守着。这两个小妖见老鲛人来,忙迎上前来道:“老夫人回来了?” 老鲛人且前行且道:“我女可在房内?将门开了。” 一小妖却道:“老夫人恕罪。附马爷有令,不经他许可,谁人也不可开门入内。” 老鲛人闻听挥杖便将两小妖打倒在地,当即将其打回了原形,是两只青蟹爬走。地灵六子见了便掣出枪剑来将两只青蟹围了挑拨嘻笑玩耍。 老鲛人来至门处伸手来推门,不防门上一道黄光闪耀,当即将老鲛人打倒在地上。雪婳姝急来将老鲛人扶起。听得楼内一女子之音问道:“是母亲来了吗?” 老鲛人亦问道:“这几日黄英俊那贼可曾又打骂你?” 听得红鳞鲛人忽泣道:“母亲,你怎会来?快快去别处藏着,若被那贼人回来撞见了,如何是好?” 老鲛人道:“我女莫怕,母亲请了两个有法力的上仙来,定会救你出来。” 雪婳姝却向人中凤道:“只管看什么?开了这门呀!” 人中凤左手持着小戟,便张开右掌,掌心发出一道红光打在那门上。只听得一声响亮,黄光消散,门扇破碎。楼内满地的珍珠闪耀光芒,雪婳姝不禁叹道:“这是哭泣了多久!” 红鳞鲛人便自房内出来,其果然生得青春貌美,妖娆妩媚。只见其身量高挑,体态丰盈,脖颈上戴着三条珍珠项圈,身着大红鲛绡薄纱裙。薄纱上缀各色珍珠,透过薄纱隐约可见其贴身穿着的红肚兜。又见其头挽流云髻,斜插金步摇,眉如墨画,眼似秋水,玉鼻丹口,面白如脂。确是如老鲛人所言,其女面容身姿美艳,天宫仙娥多有不及。 这红鳞鲛人出得楼来便与老鲛人相拥而泣。地灵六子弃了两只青蟹赶来近前。见了这红鳞鲛人美貌,地灵六子俱是看得呆了。人中凤只在上下打量着这红鳞鲛人,雪婳姝走来一脚踩踏在其脚面上。人中凤惊觉,讪讪笑着。 地灵六子在一处交头接耳。灰土脸道:“女主人似不悦。” 羊角风道:“她嫌主人看那红鲛人时间久了。” 撞破头道:“谁让她平日衣物穿得那样多,若是也如这红鳞鲛人这样穿着衣裙,主人不也是这样看她!” 地灵子之语却被雪婳姝听见,雪婳姝便不好眼色看过来。地灵六子见了着慌,不敢再言。 雪婳姝见老鲛人与红鳞鲛人仍在相拥而泣,便有些情急,走上前来说:“只管哭有什么用?红鳞,你说黄英俊那厮如今在何处,我去打杀他!” 这鲛人母女忙擦拭了泪眼。老鲛人道:“这是母亲寻来的两位上仙,来为我母女排忧解难。黄英俊那贼如今去在了何处?” 红鳞鲛人见问,却道:“我已三日未见着他,应是在水下宫庭中。” 谁知方才人中凤破门早已惊动了那怪。只见宫庭之下海浪翻滚,自海中钻出一人来,径直跃身来至落下身形,喝问道:“哪里来的生人,竟敢擅闯我鲛人宫?” 鲛人母女见了惊惧,急来隐在人中凤、雪婳姝身后。 只见来人身着赭黄袍,头戴紫金冠,腰缠玉带,脚踏登云履,手中提着一杆九股点钢叉,确也是威风凛凛,气宇轩昂。 人中凤笑道:“我二人是为护持人界妙道真君人中凤、七巧玉女雪婳姝。那我问你,你可是黄英俊吗?” 来人道:“是又如何,你二人究竟为何来我宫庭?” 雪婳姝道:“只因你品行不端,举止不良,虐待红鳞鲛人,打杀了老宫主,我二人今日定来降你。” 黄英俊道:“你两个不是人界护持吗?为何来此多管闲事?” 人中凤道:“按说本不该……。” 雪婳姝不待人中凤话讲完,嚷道:“今日这闲事我就是要管,看你怎么着!” 人中凤转身问红鳞鲛人道:“当真要打杀他?” 鲛人母女双双点头。红鳞鲛人道:“事已至此,若不打杀他,我母女二人谁也活不成了。” 雪婳姝却道:“你问她怎的?” 人中凤道:“好歹那是她夫婿,要打杀不得先问问。” 黄英俊闻听了红鳞鲛人之言,恨道:“你这毒妇竟勾结外人来谋害亲夫!”说过,手提九股点钢叉飞身而起便来刺红鳞鲛人。鲛人母女见了大惊失色,慌乱不已。 雪婳姝早已按捺不住怒气,见黄英俊欲行凶,急掣紫精剑在手跃身而起迎住黄英俊便与其战在一处。雪婳姝哪里会想到眼着的黄英俊已有了近万年的道行。只见雪婳姝每一剑斩在黄英俊的九股叉上,这叉便放射白光数丈,晃照得雪婳姝双眼观看不明,头晕目眩。雪婳姝与黄英俊战过十合便就招架不住,虚晃一剑化白光败回人中凤近前道:“你去,不要只顾看着!” 红鳞鲛人见雪婳姝这样快败下阵来,便上前来抓住其臂膀,满面惊恐之色。雪婳姝手指人中凤,向红鳞鲛人道:“不怕,不怕,有他呢!” 却听得黄英俊笑道:“你这小女子却来与她人强出头。我观你确也貌美,与我那红鳞不差。不若我将你也收了,将你养在水下宫庭中。这三日在水下宫庭与那白鲢妹子确是腻烦了,恰巧今日你来。”说着,纵身而起赶上前来。 人中凤闻听黄英俊之语不由得心中恼怒,却又笑道:“你这孽畜,我不管你是何物得了道果,今日既是你来寻死,那便怪不得我。”说罢,将手中小戟化大跃身形迎住黄英俊挥戟便刺。黄英俊急招架相迎。戟叉相交,二人便在这海上蜃楼一场恶斗。 地灵六子正在阁楼顶上观战。羊角风闻听了黄英俊之语,笑道:“这个蠢物,原本主人未必会杀死他,他如今却与女主人说出这样话来,主人岂会饶了他!” 倒上树奇道:“这又是从何说起?” 羊角风道:“多读书,多学人事,你便知道了。” 只见人中凤与黄英俊斗战,戟叉相交,人中凤那戟上便放射金光道道,黄英俊那叉上便散出白光条条,二色云光漫天飞舞,照射苍穹。又见这二色云光崩射在亭台楼阁上,亭台楼阁尽皆崩倒坍塌。二人斗了数十合,便起身斗向云头而去。 看得鲛人母女胆战心惊。雪婳姝见了笑道:“不需怕,我只不信,治不住他!”又道:“只是弄坏了楼台,可惜了。” 老鲛人道:“只要可打杀这孽畜,楼台不算什么。” 眼见着人中凤、黄英俊又自云头斗在了海面上。只见海面上原本风平浪静,如今却海浪滔天,波涛汹涌。二人随波逐流打斗在风口浪尖上,未过十合,人中凤斗得兴起,一戟狠刀劈下。黄英俊急举叉架隔,戟叉相击,便将黄英俊震入了海水中。人中凤随即潜入水中追赶。 红鳞鲛人见人中凤亦入水,便向雪婳姝道:“姐姐可入水吗?我二人可去助战。” 雪婳姝道:“入得。”雪婳姝为何入得水?只因其生来腹中有一颗避水珠之故。 红鳞鲛人便去一阁楼中寻来一把剑。雪婳姝吩咐地灵六子道:“好生看护着我那坐骑。”地灵六子急忙答应。雪婳姝便与红鳞鲛人亦双双跃入了汹涌的海水中。 谁知这红鳞鲛人既入水,双腿便化成了红鳞鱼尾,在水中摇摆而行。雪婳姝见了暗道:“怪不得她名叫红鳞,原是有出处的。” 雪婳姝与红鳞鲛人在海中仗剑游走,不一时,来至海底,果见有一处宫庭在此。二人入内,便有婢女相迎。红鳞鲛人问道:“可看见了黄英俊?” 婢女道:“附马爷先时出去,至今未见回来。” 红鳞鲛人道:“他不再是附马了,我要杀了他。” 却见一屋内卷珠帘出来一白衣裙手中持剑女子,喝道:“红鳞,你住你的云中,我住我的水下,互不相干,你来此何干?”说着,仗剑来刺。 红鳞鲛人恨道:“我不知道有你,你倒知道有我。你住着我的宫庭,倒说与我不相干!”眼见这白衣女子刺来近前,红鳞鲛人旋身躲过其剑,便就回手一剑刺去,当即将白衣裙女子刺死。只见其显了原形却是一条白鲢鱼。 雪婳姝见了叹道:“你也是个有本事的!” 红鳞鲛人道:“恨只恨凭我一人之力杀不得那恶贼。” 红鳞鲛人见黄英俊并不在此,便与雪婳姝出来水下宫庭四处找寻。二人去而不远,却见人中凤持戟分水来至近前。人中凤见了红鳞鲛人双腿化身为鱼亦暗暗称奇。雪婳姝问道:“黄英俊呢?” 人中凤道:“入水便没了踪影,找寻多时只是不见。” 雪婳姝奇道:“怎会一入水你便寻不见他?”便问红鳞鲛人道:“你可知他的原身为何?” 红鳞鲛人道:“他曾说他是一条黄龙。” 人中凤摇头道:“他是水中所生之怪无疑,但他绝不是龙。只是如今他逃走了,四海之大却哪里去寻他?” 红鳞鲛人道:“他必不肯走,既便是他如今走了,日后定然还会回来。今日不打杀他,后患无穷。” 雪婳姝思量一番,笑道:“我有一法宝未曾用过,今日便以这恶贼试试看。”说着,自百宝囊中取出那龙睛剑来,且道:“此剑是西海敖腾龙太子之物。龙为水族之长,黄英俊既为水生之怪,此剑定可治他。”说着,拔剑出鞘扬手掷出。只见龙睛剑水中游弋而去。 人中凤、雪婳姝、红鳞鲛人急起身在水中随着龙睛剑。只见这龙睛剑飞来有三百余里,便一头刺在一石上,当即将这石刺为齑粉。果然黄英俊自石底跃出,见了人中凤,不禁恨道:“你二人既为人界护持为何干涉我龙族之事?” 雪婳姝笑道:“我二人管得宽,怎么的?” 红鳞鲛人道:“今日不将你杀死,为父报仇,怎肯甘休!” 黄英俊手持九股点钢叉又欲上前来厮杀。人中凤笑道:“龙族?真是不知羞,你若当真是龙族,那龙睛剑为何又会来寻你?” 黄英俊急看时,果然见头顶龙睛剑又刺来,惊得他掉头急忙游走。龙睛剑便紧随着不放,围绕黄英俊飞刺。黄英俊频频挥钢叉拨打龙睛剑,无奈龙睛剑只是不落。黄英俊只得且拨打着龙睛剑且逃走。人中凤、雪婳姝、红鳞鲛人在后紧忙随来。 这龙睛剑追刺着黄英俊,不论是黄英俊入洞或钻入石下,龙睛剑遇洞而入,遇石而破只是不舍。不觉将黄英俊已赶出了数百里,赶得他踉踉跄跄,气喘吁吁。 人中凤便趁黄英俊与龙睛剑缠斗之际,纵身形隐在一石后。不一时,黄英俊挥舞钢叉拨打着龙睛剑来至。人中凤忽地闪出身形上前一戟抵在了黄英俊脖颈。黄英俊背靠在一石上便已无路可逃。只见龙睛剑刺来,正中黄英俊胸口。黄英俊被龙睛剑所刺之处便咕嘟嘟冒出气泡来。人中凤将戟撤回。龙睛剑见血回归本鞘。 雪婳姝、红鳞鲛人来至近前。只见黄英俊胸口之气散尽,身形便就缩小,化为一个身不满五尺,毛发胡须尽白,满脸褶皱,弯腰驼背的老叟。雪婳姝惊奇道:“黄英俊怎变成了这般模样?” 人中凤道:“这仍不是他的原身。”果不其然,人中凤话音既落,这老叟便现了原形,却是一条数丈长的黄鳝鱼。不想这黄鳝鱼被龙睛剑刺中了心脏竟可不死,跃身将尾摆动分水而去。 三人始料不及,急又起身追赶。去而不远,便见那黄鳝钻入一宫殿而去。雪婳姝急又掣出龙睛剑欲掷出,人中凤急止住雪婳姝道:“快快收起来。” 雪婳姝奇道:“怎的了?” 人中凤道:“这是南海龙宫,你若将龙睛剑掷进龙宫,不被龙族收去才怪!” 雪婳姝方悟,急将龙睛剑收起。 红鳞鲛人急道:“若是让他走了,后患无穷。这可如何是好?”便就急得手足无措。 人中凤道:“这黄英俊既逃入龙宫,若是他当真与龙族有亲,我几人赶入其内与龙族动了干戈,我二人尚可,日后你又如何在南海过活?若依我之见,这黄英俊已被龙睛剑破了法力,经过今日,日后他未必再敢回鲛人宫。我几人且先回去,日后再作区处。” 眼见龙宫中巡海的虾兵蟹兵出来,红鳞鲛人无法,只好随人中凤、雪婳姝转身向鲛人宫而回。及跃出水面腾身来至鲛人宫,红鳞鲛人的鱼身便化回了人身。 见人中凤三人回来,老鲛人急来相迎,问道:“可将那恶贼打杀了?”人中凤道:“已破了他的法力,将他打回了原形,他却逃入了龙宫,因此未去追赶。” 老鲛人闻听似不尽其意,却又笑道:“今日仰仗妙道真君、七巧玉女为老身鲛人宫赶走了恶贼。二位辛苦,请来堂上歇息喝茶。” 人中凤、雪婳姝便随鲛人母女来至堂上分宾主落坐。红鳞鲛人亲自斟上茶来。地灵六子亦至。红鳞鲛人便亦给地灵六子每人斟茶一杯。地灵六子便跳上案来喝茶。 雪婳姝见红鳞鲛人这样一身装扮只在人中凤近前晃来晃去,便有速去之意。却听得老鲛人道:“敢问妙道真君、七巧玉女,老身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二位能否应允?” 人中凤道:“老夫人请讲。” 老鲛人道:“只因老身母女势单力薄,法力低微,实恐黄英俊那恶贼既未身死,不定哪日来我鲛人宫寻仇。不知可否请二位留宿在老身这鲛人宫几日,以防着黄英俊那贼来。” 雪婳姝闻听老鲛人之语,忙道:“不瞒老人家,这鲛人宫湿气过重,我实是住不惯。” 老鲛人道:“那……那便将妙道真君留下,如何?”红鳞鲛人闻听此语含羞带笑低下头去。 雪婳姝见此急道:“这怎么行?” 人中凤亦忙道:“我那海岛实是离不得我,对老夫人之请实难从命。” 老鲛人不禁满面现忧虑之色道:“这可如何是好?” 雪婳姝见此,便手指地灵六子道:“可将这几个小矮子留下,他几个小是小,却也是各有法术在身,足可应付那已被破了法力的黄英俊。 羊角风急道:“不可,不可。在这鲛人宫四处是海数千里,若当真有妖魔来,我几个战胜他还可,战不胜时想逃也逃不出去。” 冒坏水儿道:“我是不怕这个。” 羊角风便道:“那你确可留下。” 冒坏水儿道:“你几个走了,让我独自一个留下有什么用?” 雪婳姝思量一番,起身取出那龙睛剑来至红鳞鲛人近前道:“不如这样,这把龙睛剑送与妹妹了,这剑的威力你今日也是见了,只要不用它去杀龙,便没有它抵挡不得的水中妖魔。再有,这剑上已沾染了那黄英俊之血,你将此剑悬于宫门,黄英俊若来至三百里,此剑便会自去刺他。妹妹在宫中尽可高枕无忧。” 红鳞鲛人将龙睛剑接在手中喜形于色,却又道:“如此贵重之物让妹妹如何受得起?” 人中凤便在一旁干咳。雪婳姝也不理睬他,又向红鳞鲛人道:“无妨,收下吧。” 红鳞鲛人便向老鲛人道:“母亲,在这南海中有了此剑便无人再可欺凌我母女了。” 老鲛人闻听仍是若有所失,却又勉强笑道:“如此便多谢七巧玉女了。” 红鳞鲛人却向雪婳姝道:“姐姐稍待。”说着,转入后堂。不一时,红鳞鲛人回来取出一锦盒递在了雪婳姝近前道:“姐姐,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这颗珠子名为小阳珠,白日不显,若是晚间或是将其放在幽深洞府则极为明亮,可将室内照亮如白昼。今日便将它送与姐姐了。”说着,展开锦盒,果有一拳大的明珠在内。 雪婳姝见了此珠大为欣喜,将锦盒接在掌中看了看,却道:“这样大的珠子是你哭了多久结成的?” 红鳞鲛人道:“这颗珠子并非是鲛人滴泪所结。据传混沌之时盘古大神开天辟地,其后身死身化天地万物,其眼睫毛俱化琪花瑶草,唯独一根睫毛化成了此珠,落来了南海,为我鲛人族祖上所得,流传至今。” 雪婳姝笑道:“既如此,我便收下了。”说着,走来人中凤近前道:“天色将晚,回海岛,走了。” 人中凤起身告辞。鲛人母女将人中凤、雪婳姝、地灵六子送出,眼见其众人跃上龙爪麒麟飞兽离去。红鳞鲛人望着龙睛剑欣喜不已。老鲛人却道:“你若能留下他的人,不比这剑强千百倍!”说着,转入堂中而去。 红鳞鲛人道:“真是糊涂!这人中凤没见有雪婳姝护得紧紧的,岂是想将他留下便可将他留下的!”又道:“再说雪婳姝是什么身份,我如今又是什么身份,岂是能比得了的!”便又嗟叹不已。 且说雪婳姝坐在龙爪麒麟飞兽背上向栖凤岛而回,不住地取出小阳珠观看,且自语道:“小阳珠,不就是小太阳吗?真好!” 羊角风却道:“女主人,若我说这颗珠子远不及那龙睛剑金贵。” 雪婳姝道:“龙睛剑变化不成珠子,我不喜欢。” 羊角风叹道:“真是有了狐皮帽,忘了羊羔皮。” 倒上树却道:“哥哥说的是什么!女主人这叫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生子不知父母恩呢!” 雪婳姝闻听脸色忽变,一挥手将倒上树拨下了飞兽背,恼道:“让你胡说!” 倒上树大叫着跃下云头。唬得地灵子急忙纷纷向下看视。倒上树心慌意乱忘记了变化云光,眼见人海,人中凤化流星赶来,将倒上树抓在掌中带回了兽背。人中凤看着雪婳姝欲言又止。雪婳姝却道:“你想说什么?我不给那鲛人好兵器,好令其来个小妖魔便抵敌不住,便来寻你,你好常来这鲛人宫是吧?告诉你说,甭惦记了,离了鲛人宫时我见了有个蓝鳞男鲛人在那海面上守着呢!” 人中凤道:“谁惦记了?好了,好了,随你便是。” 雪婳姝道:“不随我又能怎样?龙睛剑已送出去了。” 及回来栖凤岛凤凰楼,雪婳姝便让人中凤去了西海龙宫太子处要了一个玉盘玉石小山回来。雪婳姝将小阳珠安放在玉石山上,果然凤凰楼中晚间亮如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