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翠芝被许茂妈和张淑芬欺负惯了，林晓却是个不吝性子的。她从睁开眼，就见到那婆媳俩在林翠芝面前豪横，又知道这俩人在原来的书里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说许茂是个伪君子，这俩就是真小人，什么坏心思都摆在了明面上来。她没那么多的顾忌，别看身负水系异能，性情上她简直是雷系的，一股子火气上来，炮弹似的就往许茂爸妈家里跑，急的许茂和林翠芝在后边一个劲儿地追着喊。　　　　许茂爸妈现在跟大儿子许旺一起过，农村里，分家后父母一般都是跟长子一起住，生老病死的其他儿子再一起出钱出力。许旺家里的房子，是前年新盖的，外面儿看是如今乡下正流行的红砖红瓦，不过里边还是土坯，这么建房子成本要低上许多。房子一共是五间，典型的农村建筑，正房中间是厨房，不大，中间各有两口大锅，烧水烧炕用。许茂爸妈住在东屋，许旺两口子带着闺女许晓凤住在西屋里。另外最西边还有个独间，是许晓龙住着的，平常也存放些粮食。　　　　跟林翠芝家的土房相比，这座新房可以说是非常不错了。盖房的时候，许茂不但自己拿了工资出来，还特意回来跟林翠芝商量过，让她也把这么多年做纱活攒下的钱拿出来，先给许旺家里用着，等到自家建房的时候，许旺他们自然也会帮着。　　　　幸好林翠芝留了个心眼，想着张淑芬打一巴掌要粘下一块儿肉的脾气，向来有进无出的，没答应，就只说了自己带了孩子，没存下几块钱。那会儿，许茂可还不满了许久呢。　　　　两家里距离并不算太远，就隔着三四排房子。林晓冲到的时候，正好看见许茂妈正给闺女许桂芬往自行车上捆一床被子呢。那被子红底大花儿，可不就是许茂那床么！　　　　“大姑，你拿我家被子干嘛！”林晓尖叫一声。　　　　许桂芬今天是去马家店赶集回来，给她妈送鸡蛋糕的。临走时候，她妈就让她把这床被窝带回去用，说是家里用不上的。　　　　看着这床被窝起码八成新，许桂芬就没推辞。这边刚捆在车后边，她侄女就跑过来指责她了。　　　　到底是当姑姑的，哪儿有被侄女指着鼻子说道的？许桂芬脸上就挂不住了，沉着脸训斥道：“胡说什么呢晓雁？找揍呢吧？”　　　　许茂妈正踮着小脚又抱了一捆韭菜往外来，正好就看见了这一幕，也瞪起了眼，“昨儿个跟你妈那个X造的不要脸玩意儿跑哪儿去了？大半夜我都找不到人！就冲着这个，也学不了好！”　　　　天都黑了哪，母女俩不着家，谁能知道干什么去了！　　　　“那是我爸的被窝，你们偷走了，我爸盖什么！”林晓梗着脖子喊。　　　　许茂妈嘿了一声，把韭菜塞给了许桂芬，扬起了巴掌，“贱骨头，你知道个屁！”　　　　“这是我儿子的东西，我拿来给我闺女，天经地义的！”　　　　很难得的，老太太还说了个成语出来。不过，林晓觉得她可能也就知道那么一个了。　　　　“我妈买的棉花，我妈买的布，我妈做的！怎么就该给她了？”林晓见有人过来，就哭了起来，“你们还把我们家都砸了，菜都毁了，我妈做的纱活都给剪了，你们欺负人，欺负人……”　　　　那边来的人里就有李万山媳妇。她是带着几个妇女刚领了纸盒回来糊的，正巧经过的。看见林晓抹着眼泪，被许茂妈死死拽着胳膊，又要挨打，几个人赶紧给拦下来了。　　　　昨天晚上许茂妈和张淑芬祸害林翠芝家的时候，就是李万山媳妇赶过去阻止的。当时，她就觉得这婆媳两个太过分了些，把人家好好的东西都糟践了。可惜苦主不在，她也不好多说什么，把人劝走了就算完了。没想到，现下还不算结束呢，这又大街上要打孩子了！　　　　林晓看来了人，哭声更大，许茂和林翠芝也追了过来，林翠芝抱住了女儿，怨恨地问许茂妈：“您心里头有气，对着我来。犯得着去我们家里打砸抢的吗？菜地祸害了，家里稍好点的被褥抢走了，就连我从纱活厂接的活儿，都给剪了！你们这是存心不让我们过日子了啊！”　　　　说完也掉下了眼泪。　　　　这也太过分了，跟李万山媳妇一块儿的几个妇女都觉得就算是婆婆，也没有这么干的。先不说早就分了家了，就算没分，难道做婆婆的就能祸害儿媳妇屋子了？　　　　许茂一脸尴尬，低声劝道：“有什么话进去说，进去说！”　　　　心里头也对他妈不满极了，怎么就这么能添乱呢？　　　　这年头都讲究个家丑不外扬，李万山媳妇等人看着许茂林翠芝在一起过来的，还以为两口子和好了呢。李万山媳妇又给劝了两句，就喊许桂芬：“桂芬，还不赶紧把被窝给你嫂子送回去呢？”　　　　许桂芬可比她妈会做人，有了台阶，哪怕心里头不高兴，脸上还是挂着笑，“可不是么，我都说了我妈了。您也知道，我妈就是这么个人，刀子嘴豆腐心，有什么不对付的，火气一上来什么都不管，回头又后悔。现在她也明白过来了，我妈也让我给二哥他们送回去。这不是么，还割了捆韭菜让他们中午烙着吃呢。”　　　　她这话说得漂亮，李万山媳妇就觉得这还算是个明白人儿，甚至还和几个妇女一块儿帮着许桂芬推着车送到了林翠芝家里去。　　　　这边许茂把拍着大腿要哭嚎的他妈先推进了院子，许茂妈先还要犯豪横，被许茂小声说了几句什么，又偃旗息鼓了。狠狠地瞪了一眼林翠芝和林晓，转身气愤愤走了进去，也不再管许茂了。　　　　许茂就出来对林翠芝道歉：“这事儿是我妈做的不对，我跟你道歉。翠芝，请你原谅她。”　　　　林翠芝擦了擦眼泪，领着林晓转身就走，许茂无言地跟了上去。不过，他妈这么一来，林翠芝心里头怨气更重了。又有林晓在旁边絮絮叨叨地不停说着算着，林翠芝终于下定了决心，离婚光留下闺女是不行的，还得要晓雁说的那个什么“精神损失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