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仙洞十分奇特,共有三个洞口,里面又很浩大,洞中有洞,重重叠叠,上下可分五层。袁云霓试过欧阳鹞的厉害,不敢轻易招惹,站在洞外呼喊着马玉成,道是嫌疑洗清了,南宫云飞要当面道歉。
可是马玉成到三仙洞深处练功去了,并未听见她的呼喊。倒是欧阳鹞的声音从洞中传了出来:“你进来吧。”
袁云霓小心翼翼地进到洞中,欧阳鹞高坐在第三层,袁云霓仰视着,有些尴尬。
“都是江湖儿女,别拘谨了,过来坐吧。”欧阳鹞很随和地招呼她。她跃了上去,心中依然有些芥蒂。欧阳鹞又说:“这样盯着我干嘛?有仇啊?又没谁抢你老公。”
袁云霓苦笑了一下,虽然仍有几分拘谨,但还是坐下了。欧阳鹞指着一个瓷坛说:“能进我三仙洞,也算是有缘。待会你走时把这个带上,算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袁云霓赶紧起身道了个万福,谦恭地道:“不敢无功受禄。还未请教姐姐芳名。”
“欧阳鹞。”欧阳鹞只说了简单的三个字,就把袁云霓惊得从座位上跳起来:“武林飞鹞!”她早就听闻欧阳鹞住在三仙洞,但那日见欧阳鹞不过二十来岁模样,不认为就是欧阳鹞,或者不认为欧阳鹞住在这个三仙洞,猜想多半是别处还有个三仙洞。这时听得欧阳鹞自报家门,既对那日一招都走不过豁然,又惊异于这位武林大佬的驻颜之术,一个三四十岁的半老徐娘,楞是把自己的容颜留在二十岁的模样,暗自思忖着有机会得向她好好讨教。
欧阳鹞哈哈一笑道:“那是江湖朋友抬爱,其实就是个很爷们的老姑娘,连刀王都不敢娶。”又指了指瓷坛说:“等会把这坛伐筋洗髓百花露带上,对你大有好处。”
袁云霓吃惊地看着那瓷坛,伐筋洗髓百花露,武林只闻其名,谁能饮得一滴?而欧阳鹞却要送她一坛,这太惊人了。这伐筋洗髓百花露是欧阳姐妹的专用饮品,别人不懂得配置,寻常人见她姐妹都见不着,何况这等秘制佳酿。
欧阳鹞为何这么大方?这段时间和马玉成朝夕相处,与平时一人独处荒山野洞的感觉大不一样,静极思动,想出江湖了。出江湖得有机缘,眼前袁云霓和马玉成夫妇就是她的机缘。她了解外面的情况,知道袁云霓此行必是请马玉成回去,因此才舍出一坛百花酿。
“多谢姐姐赐我这等福缘。”袁云霓又道了个万福。欧阳鹞玉手一摇道:“甭多礼,以后对玉笥老儿的徒弟好点就行了。”她一句话,又使袁云霓惊得合不拢嘴,没想到欧阳鹞直呼马玉成的师尊为老儿。
袁云霓说起诸般,其实欧阳鹞早已知悉,但还是耐心听完了,说:“十几年没出江湖了,我也去见识一下南宫家的俊杰。”
袁云霓又小心翼翼地把伐筋洗髓百花露打成包裹背好,等马玉成练功回来,三人就朝嘉禾而去。
南宫云飞接着三人,不仅有机会向马玉成当面致歉,还有幸见到欧阳鹞,喜不自胜。南宫世家的人都高高兴兴入席。
该说的话都说了,南宫云飞想起马玉成的凶器论,端起酒杯,邀自家兄弟一齐向马玉成敬酒,嘴里却说:“我们带凶器的来干一杯!”桌上三名女士,袁云霓和司马湘云自然知道凶器指什么,想笑又不好意思笑,脸憋得腓红。欧阳鹞却没听说过什么凶器,以为南宫云飞说带凶器的是指带刀枪剑戟的,也端定酒杯跟着站了起来。南宫兄弟们本来是想幽马玉成一默,没想到欧阳鹞误中招数,哄然而笑。南宫云龙作出个让欧阳鹞坐下的手势说:“不关你的事。”袁云霓和司马湘云再也憋不住了,趴在桌上笑个不停。
欧阳鹞左瞅右瞅,虽然仍然不太明白,但从大家的乐呵劲上大致猜出了一些眉目。好在袁云霓和司马湘云都是已婚的媳妇,司马湘云更是有两个孩子的母亲,没什么要紧。倒是没出过阁的老姑娘欧阳鹞落落大方,坚持端定酒杯,冲司马湘云和袁云霓笑着点头道:“来,我们穿胸衣的也干一杯!”结果本来有几分尴尬的马玉成也乐了,一杯酒刚灌到嗓子眼,听到欧阳鹞这句话,一笑没笑出来,被那口酒呛得泪涕交流。
南宫世家五兄弟,云鹏、云飞、云天都娶妻生子了,偏是老大云龙和老二云腾性好游侠,萍踪浪迹,至今还没有家室。今日与欧阳鹞一席酒,哥俩都爱她人才武艺,竟然不忍分离。酒宴过后,坚邀欧阳鹞去沧州飞云堡一游。欧阳鹞何许人也?那是夺命刀王吴天雄的追慕者,正因为心高气傲才蹉跎至今,又岂会轻易被世家子弟撼动心志?自是推三阻四,不肯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