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军训(1 / 1)国公府庶子的科举之路首页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二月的金陵城,烟雨朦胧。天上下着细细密密的雨,似有若无,可若是在外面走一圈,衣裳上都会沾上一层水珠。长乐坊的青石板间,似乎一夜之间长满了墨绿色的青苔。    才刚过了春节,学子们就要面临童生试了。    二月初五,童生试第一场“县试”开始。    考场设在郭城的一处集市上。此时天才蒙蒙亮,就有不少考生已经到了,正在外头等着。    年长的考生或是单独一人、或是书童陪伴。年少的考生则都有男性长辈陪伴。韩文瑄带着两个书童站在人群中,自嘲地想,韩大人日理万机,自然是没空来送他。    “韩大哥!这边!”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    朦胧的天光下,韩文瑄循声望去,却见顾桓站在人潮外,正满脸笑容地看着他。    “你怎么来了?”韩文瑄心中一暖,挤出人群,笑着问道。    “自然是给韩大哥送考!”顾桓笑盈盈地说:“祝韩大哥此去连中三元、蟾宫折桂!”    “承尔贵言!”韩文瑄笑容温暖,心中阴霾一扫而空。    云破日出,和煦的阳光普照大地,考场大门打开。韩文瑄与顾桓拱手告辞,汇同另外四位联保的童生一起上前待检。    科举考试,是举国上下备受瞩目的大事。童生们参加县试,需要有一名本县廪生作保,另须同县的童生们五人一组联保,若有一人犯错,其他四人一同连坐,非常严格。    顾桓目送韩文瑄顺利进场,才带着侍从离开。    顾桓和顾林都没有参加这一科的童生试。    对于顾桓来说,并不觉得遗憾。“日日长思榜上挂,谁知到老是童生”,考场外,须发斑驳的老童生都不少见。    顾桓现在才十一岁,读书上不算有天赋,虽然有记忆力加成,但科举不是单凭记忆力就能取胜的。就拿县试来说,一共要考五场,分别是八股文、试贴诗、经论、律赋、策论等,这些都是需要常年累月的学习积累。    鼎鼎大名的唐伯虎中秀才的时候是十六岁,已是轰动了整个苏州城的少年才子。    而且因刺杀案一事,他已走入了有心人的视线,不少人都知道定国公府有一个武艺出众的三公子,此时他正该低调蛰伏,静候时机。    京郊五柳马场,定国公府的马车缓缓驶入。过了一会儿,几个衣着朴素的少年骑着马从侧门离开。    顾桓穿着一身青色劲装策马奔驰,心情激动,今天他将开始此生第一次军训!    紫藤别院,几骑人马飞驰而至,从大门里伸展到大门外的那架百年紫藤花期未到,此时正长满的青翠的绿叶,重重叠叠、郁郁葱葱。    顾桓从马上下来,只见杨滨三步并作两步地迎了上来,拉着他的手臂说:“你可算来了!走,咱们到校场去!”    此时杨家紫藤别院的校场,杨泽坐在一旁的红木椅子上,凝神看着场中。    士兵们此时正在训练,动作刚猛、整齐划一,人数虽然不多,却有种金戈铁马的气势。    看到顾桓和杨泽进来,为首之人一挥手,令行禁止,全场肃立。为首的将军朝杨滨和顾桓走来。    此人正是镇南侯心腹、南海军旗舰将军郑延平,年约三十五六,浓眉虎目,身材不甚高大,却带着令人不敢小觑的悍勇之气。    郑延平的父亲原是东海鼎鼎有名的大海盗,却有爱国之心,今上初登基时,倭寇屡次来犯,彼时南海军初创,兵力不甚强大,郑父屡次助朝廷败退倭寇,后受朝廷招安,归属南海军旗下,与镇南侯是生死之交。    郑延平自幼在海船上长大,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是南海军中重将,受镇南侯嘱托,前来京中接应杨泽回广州府。    “郑将军!”杨滨快步向前,恭敬地行了一礼。    顾桓紧随其后,抱拳行礼,来之前他已听了郑家的事迹,对于痛击倭寇、保家卫国的爱国将领,他是由衷地尊敬。    郑延平抱拳回了一礼,笑道:“吾等不久后就要启程回广州府,两位公子要学,就要捉紧时间了!”    杨滨和顾桓连忙应“是”。    一旁的杨泽此时也站起身走过来,笑道:“你们天天说要和南海军一起受训,如今郑将军在此,机会难得,你们得好好训练,可不许叫苦叫累!”    杨滨和顾桓双眼放光,连连点头,男孩子,哪个没有军伍梦想?    此刻他们想着,参加军训呀,可比读书有意思多了!    然而……接下来的一切却是那么冷酷无情。    郑将军果然没有把他们当公子少爷看到,将他们排入士兵的队列之中。    今日训练的是军阵。上午,顾桓被安排在盾兵中。    “持盾!”  “立盾!”  “蹲下!“  “抵住!”    郑将军一边大声呼喝,一边亲自做着示范动作。士兵们整齐划一地持握盾牌、放立盾牌、倾盾下蹲、抵住盾牌排成一列,每一个动作都孔武有力、虎虎生威。    顾桓穿着沉重的盔甲,举着沉甸甸的盾牌,努力跟上其他士兵的速度。    在今日之前,他还为自己的身手沾沾自喜,此时却是汗流浃背、咬牙硬挺,知道从军并不是容易的事。    什么“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那都是别人的传说,轮到他自己,第一次接触军队,就是操练成死狗。    下午训练的是枪阵。    郑将军只要求他练三招,就是简单的刺杀,枪尖直冲敌人的头、颈、胸三处,每一招都是杀招,没有任何花哨。    一天下来,顾桓瘫倒在地上,遥望着天边绚丽的霞光,有气无力,连动都不想动了。尽管如此,至少没喊过一声“停”,由始至终一直跟着士兵一起训练,众人都对他刮目相看。    而杨滨到底是个孩子,身体也不如他强壮,早在中午就被抬下去了。他也不肯离开,就在场边围观。    “怎么?可还坚持得住?明日练火器,你可还要来?”杨泽走到顾桓身边,把他拉起,笑着问道。    “要!当然要!”顾桓双眼一亮,总算可以打靶了,怎么能不来?    夜幕降临,定国公府的马车缓缓地驶回了长乐坊。    顾桓从马车上下来。此时他已换回了早上出门的衣衫,只是一身疲惫之色,却是怎么藏也藏不住。    葳蕤院中,顾林在那里等着,看到顾桓进来,诧异地问道:“你怎么这副样子,姐夫那里的马球训练这么累?”    顾桓有气无力地点点头。顾桓是以去五柳马场学习马球的名义出门的,为掩人耳目,连顾林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顾林摇了摇头,笑道:“我就说吧,看球看得精彩,何必自己下场?你偏不听,知道累了吧?”    看顾桓实在疲惫,顾林留下几瓶亲手做的花露,嘱咐他早些休息,就起身离去。    顾桓把玩着手中晶莹剔透的玻璃罐,凑近一闻,一股淡淡的花香从木塞中溢出,淡然一笑。    看球的人确实是不知道踢球的累,但也不知道踢球的乐趣!对他来说,读书习武,从来就不是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