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悠扬,一路传到崤山之巅。
崤山之巅有一个大殿。
大殿多年没人打理,已是破败不堪,
两个太监,头发都白了,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
他们来到大殿正门外,颤巍巍地把门往里推。
这门已经有很多年没开过,门闩都朽了,咯咯吱吱地响,门上的灰也扑簌着落下,撒在两个老太监头上。
老太监把大殿的门推开,又退出来,伏在大门两旁,高声喊:“恭迎陛下出宫”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人从殿中走了出来。
正是林罪。
林罪没有穿黄袍,而是一身浅棕色麻布布衣。也没有穿鞋,只是穿着浅色的袜子,就这么踩在地上。
林罪踏出门,抬头看了看,叹了口气:“大伴,起来吧。”
老太监抬起头,看见林罪这一身打扮,吃了一惊,哆嗦着嘴唇问:“陛下,您这是?”
林罪凄惨一笑:“戴罪之人,又有何颜面穿上那一身衣服。”
老太监泪流满面,哭着:“全朝文武一起犯的错,这个罪又怎么能让陛下您一人承担!”
林罪叹气:“谁让我姓林。”
太监又伏下了脑袋:“愿随陛下赴死!”
另一个太监递上一杯酒。
林罪接过,一口饮尽:“那就一起走吧!”
一行三人,沿着崤山的山路一路向下。
一个老太监低着头跟在后面,另一个老太监则在前面带路。
街道上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樱
老太监一边带路一边讲解:“这里曾经有一口甜水井,陛下时候来崤山游玩,孙贵妃总要叮嘱,不要靠近这口甜水井。可惜,前些年,卜春才修宅子,把这口井划进了自家院子。”
“那家店铺是英国公赵正时家开的。陛下千万不要怪罪英国公。日升营发不下津贴,全靠这个店铺支撑着呢。”
“对了,瞧这个歪脖子树,陛下时候,经常爬上面。就是踩着老奴的脖子爬上去的。咱们还一起瞒着孙贵妃。”
林罪笑道:“这都是我自己家的产业,以前还经常来这里玩。想不到,一晃很多年,都没有从这条路上走过。”
林罪恢复清醒,已经有了一段时间。
只是,因为要瞒着许多人,他没有办法在崤山别院露面,因此,也没有从这条路上走过。
仔细算来,他已经足足有十多年没有在这条街上出现。
以往熟悉的街道,现在竟然有些陌生。
可是,他这一番感叹的话,竟然又引起了老太监的伤福
老太监哽咽着:“陛下,那些人都该死。老奴去把他们都擒来,交由您发落。”
林罪笑道:“不着急,有恶客上门,把他们先赶走再。”
他完这些便停住脚步,静静地看着前方的街道。
不知道何时,前方街道上,出现了一个人。
韩怀恩。
林罪十几年不在人前露面。
之前,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甚至不知道他现在长成什么样子。
他才正式露面第一。
敌人就来了。
韩怀恩身着灰色长衫,林罪身穿浅色布衣。
一深一浅,一黑一白。
韩怀恩高声:“林家逆子,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