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云嫂子很快就拿来了干净的坛子,包菜和萝卜。沈欢颜细细的给她讲解熬卤水的步骤。“锅一定要刷干净不能有油星,加满水,放两段桂皮,五个八角,五片香叶,一把花椒粒,五大勺盐,一勺糖。等着烧开,再焖煮五分钟放凉备用就可以了。”
“呵呵,现在我们肚子的都没有油水别说锅了。”翠云嫂子听这话先乐了,之后被沈欢颜说的各种调料绕的眼晕。“这弄个水还这么麻烦啊,这些都是啥料啊。”
“这些都是调料,是为了增味提鲜的。翠云嫂子,你刚才帮我菜洗好了,现在把包菜,萝卜切一下晾干。有生姜也可以放里面,如果能吃辣的,多放些辣椒。所有的菜都不能沾生水的。以后菜吃完了,所有加进去的菜都要晾干后再泡。如果卤水少了,也要像我之前那样熬卤水加进去,不然菜会坏的。只有细心养,这个卤水可以一直用,时间越长味道越好。”两人手脚麻利地把菜切好,放簸箕里摊开晾干。沈欢颜耐心地给翠云嫂子讲解。翠云嫂子也是个干活的好手,听她的讲解再加上演示一遍,很快就上手了。
东西准备完,沈欢颜从屋里拿出一瓶白酒,把两个坛子的内壁都用白酒清洗了一遍。
翠云嫂子在一旁欲言又止。这一瓶高梁要烧好几块钱呢,这小姑娘眼都不眨一下直接霍霍一半。想想就心疼。这泡菜要是不好吃,真是对不起这些材料啊。
沈欢颜完全不知道翠云嫂子的想法,就算知道也是无所谓。吃货的世界外人是不能理解的。
两人一边聊着天一边忙活着,就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逝。直到隔壁牛大娘喊翠云嫂子回去吃午饭,两人才惊觉到中午了。翠云嫂子热情的邀请沈欢颜去她家吃饭,沈欢颜说啥也不肯,只得自己回去吃饭,约好下午三点以后再接着做泡菜。
中午沈欢颜简单地做了碗疙瘩汤,早上还剩下的一个煎饼当干粮,就这么对付一顿。突然想起忘记问翠云嫂子部队去京城的补给车什么时候走,她好让人帮忙稍东西。
回到房间坐下,伤感突然涌上心头。之前一直让自己不停地忙活才好忘记来到这个陌生世界的恐惧,剩下自己的时候就忍不住胡思乱想。在那个时空生活了三十多年年,所有的一切都印在骨子里。不是想忘就能忘的。
前世她有朋友,有闺蜜,就是没有亲人。父亲在她六岁时就去世了,母亲熬了一年受不了苦日子和一个男人跑了。她是由靠给人修脚为生的爷爷抚养长大的。爷爷特别疼她,修脚的手艺是祖传的,在他们老家小有名气,找他修脚的人络绎不绝。就算如此,家里有个上学的孩子,负担还是很重的,爷爷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辛苦挣来的钱都花在她身上。在她十五岁的时候一直是顶梁柱的爷爷突然病倒,医生说是胃癌晚期,最多能活两、三个月。直到那时她才知道早两年爷爷已经诊断出来胃癌,只不过那时候是早期,由于治疗费太高,他舍不得花那个钱,就一直忍着。爷爷对医生说过他的钱都要留着给他的囡囡上学用,他都是一把老骨头了还花那冤枉钱干啥。知道真相的她恨不得打死自己。
小时候因为没有爹妈,爷爷修脚在大多数人眼中是个让人看不起的行业。她经常受别的孩子欺负不说,那些坏孩子还总叫她“臭修脚丫头”。慢慢的她对爷爷有了怨言,上初中后就要求搬出去住,除了向爷爷要钱,她能不回家就不回家。直到她要考高中的前两个月,邻居通知她,才知道爷爷已经病的这么重。懊恼,悔恨不足以表达她的心情。她向学校申请退学专心照顾爷爷,她的班主任杨老师不同意,知道她家的情况后只允许她请假一段时间。
最后那两个月,爷爷吃不下东西,经常吐血、昏迷。让他去医院,老头非常的倔强,谁劝也没有用。实在疼急了吃止痛片缓解一下。在那期间,有很多爷爷的顾客来找爷爷修脚,可是爷爷已经干不动了。她就拿起爷爷的修脚工具给那些人修脚。就算她再不愿承认她是个修脚师傅的孙女,事实永远改变不了。在她小时候和爷爷关系还很好的时候,爷爷教她怎么修脚,给各种坏脚解决问题。她除了刚开始手法有些生疏,慢慢就能熟练给各种生病的脚修好。
中考前两天爷爷去世了,临走前拉着她的手让她继续考高中,然后上大学,去过她想要的生活。最后给了她一张写着她名字,存有十万块钱的存款单,这是老头一辈子的积蓄。她拿着那张存款单哭到昏厥。葬礼是在邻居和爷爷那些老顾客的帮助下简单不失隆重的举行。多年不见的姑姑这时候才出现,没有对老父亲去世有多伤心,反而一直在追问爷爷留下多少钱。那时候的她伤心坏了,任姑姑怎么追问都一声不吭。最后还是爷爷的一个老顾客李律师帮她解决了姑姑的继承权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