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久没像现在这样仔细打量阿遇了，不知不觉间他长大了，变得比她高了，原本还有些稚嫩的脸庞蜕变得俊美雅致，从前还有些单薄的身形如今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她一直真心将他当弟弟来爱护，而他对她也极好，无论大事小事都护着她。

可为什么如今她在他脸上找不到一点过去的影子，他的目光变得那么深邃，变得令人难以捉摸，变得就连她都看不透了。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跟他站在真正的对立面。

“阿遇，”姜烟低垂眼帘，神色很是苦涩，颇觉不是滋味，“你这又是何苦呢……”

陆廷遇神色恍惚了刹那。

烟烟果真还如从前一样善良，正因如此，她不愿怀疑他对她的感情早就变质，早已不是单纯的青梅竹马之情。她越是一无所知，越不知他是怎样挣扎痛苦。

“烟烟，我必须向你坦白。”陆廷遇苦笑一声，语气里满是无数深沉的痛苦，“从我知道你和霍景深在一起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活在苦海里。”

所以眼下这样被关起来算什么？身体的痛远不如心里的痛。

姜烟微微一愣。

她曾经也嫉妒过楚鱼，也体会过那种爱而不得的绝望，陆廷遇这样剖白她反而说不出什么斥责的话，可这并不能成为他伤害别人的理由。

“就算……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用毒杀人啊。”

陆廷遇苦笑摇头，清俊的脸庞刹那绷紧，眼底压抑的仇恨与杀意几乎控制不住要宣泄而出：“你根本不知道我跟霍家之间的恩怨纠葛，你不知道我看着你跟霍景深在一起我心里有多煎熬，你什么都不知道。”

姜烟不禁有些愧疚，但她更多的还是疑惑：“恩怨？什么恩怨？你跟霍家之前就认识？”

她一直以为陆廷遇是因为爱而不得才做出这么多疯狂的事，但事实似乎并非如此，似乎还有许多她不知道的隐情。

陆廷遇垂目，撇过脸去紧抿着唇，他沉默了好半天才闷声道：“这些肮脏事你不用知道，我会处理好。”

见他不愿说，姜烟也不勉强，她隐约从他身上看到了过去那个执拗少年的影子：“可是，你用杀人的手段去处理难道就合适吗？”

虽然她不清楚究竟是怎样的恩怨纠葛，可冤冤相报何时了，而且这其中未必没有误会隐情，她不希望阿遇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失去冷静的判断，做出会让自己后悔的事。

陆廷遇眸光闪烁，并不搭腔，显然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

姜烟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好不容易吐露了一些实情，结果现在又闭口不言了。

“阿遇，”姜烟缓声再劝，“回头是岸，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不要等到酿成大错无法挽回的……”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陆廷遇眼神深沉的盯着她：“烟烟，你的这些话，是在为我着想，还是为霍景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