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塘镇外的河南岸有一棵大树。
隔着河遥遥相望的一块巨石之后,藏着一个少女。
宁知薇盘膝坐在巨石后的地面上,静静的望着空。
江朽从剑窟中走出来之后便先去见了她和南枝二人,然后无声无息的离开了无极剑宗,开始杀人。
当他杀死黎渊山庄和随云军方的六个人时,宁知薇听闻消息便来了这里。
她束起了头发,扎起有些高的辫子,眼神依旧冷漠。
眉心处,散发着淡淡的光泽,念力程度较之一年前更强了。
她没有和江朽商量,但却有着很深的默契。
她在等着一个时机。
一击必杀的时机。
但具体何时,她也不知道。
高云淡,飞鸟飞过,不留下任何痕迹。
……
……
不知何时,戴游儿走到了河南岸的大树下,静静站着。
周遭没有任何气息,甚至连空气的流动都静止了。
他就那么站着,空荡荡的袖子安静垂着。
又不知何时。
一道剑光自北而来,携带着狂暴的怒意。
剑光中露出乔宁劳的身影,落到了河畔。
不知是不是巧合,他所站的位置,正是大树百丈外的地方。
戴游儿看着他微微一笑。
乔宁劳怒火中烧,道:“连容貌都懒得遮掩了,看来你是已经准备等死了。”
戴游儿道:“爷我一直在等你。”
乔宁劳狞笑道:“你杀死我儿,死亡是你唯一的归宿。”
戴游儿向前迈出一步,道:“你儿子在巫江畔为非作歹、无恶不作,该杀。”
“那也轮不到你来杀!”
乔宁劳一声怒喝,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暴风席卷而出,大树摇晃,太初六重的修为展露无遗。
戴游儿眼神一变,看着瞬间出现在眼前的身影,迅速朝着大树贴近。
乔宁劳的五指释放出锋锐剑意,纵横交织,朝着戴游儿笼罩而去。
黎渊山庄立派祖师是一位传奇的剑道修行者,在当时的名声也是仅次于剑祖的几位剑道大家之一。
虽然两千年的衍生之后,黎渊山庄一众后辈或是摒弃剑道另修他道,但剑道仍是他们最核心的地方。
除了庄主念经风,十大长老中有半数之多还是修行剑道。
其中便包括乔宁劳。
太初六重的剑修,其杀伤力非一般的六重强者可比。
更何况是黎渊山庄的三长老。
虽然戴游儿以最快的速度将身体贴到了大树上,但那些剑意已经在他的身上留下了数道血痕,衣衫被划破,流出鲜红之血。
甚至连那条空荡荡的袖子也只剩下了半截。
乔宁劳冷冷一笑,手指并拢成剑,准备给戴游儿最后一击。
一道暗黄之光从戴游儿的头顶猛地亮起。
漆黑的树皮上出现了一个深邃的洞。
一道霸道至极的刀光席卷而出。
虽是刀光,却笼罩着强大的剑意。
神兵温峒刀以一种极快的速度从大树中飞出来,直接穿透了乔宁劳的手掌。
因为距离太近加上神兵运行的速度太快,乔宁劳根本来不及反应,右手瞬间变得血肉模糊。
戴游儿握住温峒刀,待笼罩在刀身上的剑意缓缓散去时,他看到原本的裂缝处竟是完全恢复了原状。
神兵复原。
他的眼中浮现喜色。
乔宁劳徒远方,看着血肉模糊的右手,脸色沉到极致,怒喝道:“这剑意和杀死我黎渊山庄那两位前辈的剑意是一样的,原来你们是一伙的,出来吧混蛋!”
刚刚他察觉到有一道陌生的气息出现又消失,但却无法确定方位。
茂密的树冠突然晃动了一下,一道黑影从其中缓缓落下。
他的容貌被遮掩在硕大的黑帽之下。
“你是谁,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乔宁劳看着出现在戴游儿身旁的黑衫人,脸上寒意弥漫。
黑衫人道:“将死之人,何必知道那么多。”
乔宁劳道:“大言不惭!”
黑衫人道:“从你踏入大树百丈范围内便已经陷入了阵法之中,当你的右手被温峒刀废了之后,那些剑意已经渗透进你的四肢百骸,你已彻底走不出这道阵法。”
乔宁劳脸色惊变,他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双脚就像被浇筑了泥浆一样难以动弹,就像和大地连在了一起。
下一刻,无数道剑意从地下溢出,凝聚成数道剑索,缠绕到乔宁劳身上,死死的将他束缚。
那些剑索之上,弥漫着破碎的星光。
乔宁劳的脸色由怒意转变成绝望。
他已发现自己竟是无法挣脱剑索的束缚,甚至就连体内的真气运行都缓慢了下来。
以大树为中心的方圆百丈内,到处都被剑意充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