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急救员的话刚落下,指挥中心的命令就传了过来:同志们行动吧,赶紧去后府大街郭子巷拖病人。
众人面面相觑,卢伟朝叶颂竖起了大拇指,感叹不已:“姐姐,你才是真高人。我这种体质居然都镇不住你。”
叶颂目瞪口呆,原来她还真是骨骼清奇。以前实习的时候大概是逃实习逃的太厉害,居然都没发现自己的潜质。
急救小组连着叶颂5个人,浩浩荡荡地杀去了郭子巷。这儿是美食一条街,早上的早点,晚上的夜宵,地上的油光从没消的时候。
摆摊做生意的小贩跟城管常年处于猫捉老鼠的状态,谁都消灭不了谁,只能相看两相厌。尤其是这年头的猫要讲文明,基本上拿老鼠没办法,只能在旁边赶人。
地上瘫着个年轻男人,一边打滚,一边喊:“城管打人啊,我要找记者曝光,你们打人。”,沾了满身的油污。
叶颂有些稀奇,如此跟城管硬杠上的摊贩还真不多见。大学后面的美食一条街,摊贩都是和城管嬉皮笑脸。
鲁医生却见惯了这种架势,直接上前询问:“他怎么了?哪儿受伤了?”
旁边身穿制服的小姐姐满脸生无可恋:“这得问他自己,没人碰他就自己打滚,伤在哪儿只有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地上的男人急了:“明明是你们打的我。”
“有执法记录仪的,先生。”小姐姐忍无可忍,“按照国家规定,我们出来执勤都开着执法记录仪。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记录仪里头通通有记录。”
急救小组没心思听他们扯皮。城管的社会形象的确差,但小商贩也不绝不可能都是什么无辜的白莲花。他们不掺合跟工作没关系的事。
旁边吃瓜群众却不这么想,很有激情指点江山:“行了,人家小本经营很不容易的,干嘛老是抓这种事。”
哪知道这话却惹恼了身上泼了油汤的城管,小哥哥立刻就抓狂了:“谁容易呀,这年头到底谁容易?哪个不是在辛苦干活?非法摆摊无证经营,税都不交一分。国家收不上税,多收你的钱,你愿意吗?”
鲁医生看这是要没完没了的架势了,赶紧追问:“那到底还要不要去医院?”
躺在地上的男人哎哟哟叫唤:“去,当然去,他们打人,我要做鉴定。”
鲁医生见多识广,从善如流:“那先说一下,120救护车是收费的。3公里以内40块钱,超过3公里,按每公里4块钱计算。”
“什么?”满地打滚的男人立刻急了,“你们为不为人民服务啊?怎么还能收钱?”
那个穿制服的小姐姐在边上插了句话:“人家为伤员跟病人服务。”
躺在地上的男人瞪眼睛:“我怎么就不是伤员了?”
“这个一视同仁,收费标准是国家定的,不是我们定的。”鲁医生耐着性子追问,“那你还要不要车?”
“不要了。”男人气呼呼的,“都是黑心鬼!”
干医生这一行,时时刻刻都得准备好了被骂白眼狼。别说是急救小组的老人了,就连叶颂跟卢伟这种新丁听了,内心都毫无波动。谁还没上临床实习过啊!
哦,不要车了,是吧?那大家可以返航了。
叶颂跟卢伟笑:“还是你厉害,关键时刻镇得住。”
这人真拖去医院,也是颗隐形炸.弹。要是他坚持没事找事的话,急诊都要被他闹得天翻地覆。
哪知道叶颂刚松了口气,就有个中年妇女抱着小孩急匆匆地往救护车上钻,嘴里头喊着:“我要车,我要车。大夫赶紧送我们去医院吧,我家宝宝不舒服。”
叶颂立刻扭过头,垮下脸,朝卢伟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她的小伙伴跟她一耸肩,没得法子哟,姐姐,看样子还是你比较厉害。
叶颂正要跟着上车的时候,鲁医生突然间冲到前头,硬生生地拦住了准备踩上救护车的中年妇女,直接问病情:“你家宝宝哪里不舒服?”
“就是不舒服啊,赶紧送我们去医院。”中年妇女急得不得了,“你耽误了情况,我宝宝不好了,我找你们算账。”
鲁医生倒是好脾气,也不甩脸子:“我不问问清楚嘛,不然都不晓得往什么地方送。”
说话的时候,他的手突然间伸出去,拿开了小孩子头上戴的帽子,嘴里头还笑:“给孩子透透气啊,别闷坏了。”
叶颂一看小孩子的脸,直觉不妙。
卢伟直接伸出手,去摸小孩的颈动脉,果然没有搏动。
鲁医生的面色凝重起来,还摸什么呀?小孩身子都冷了,起码已经死了好几个小时。
他抬起头,表情严肃:“大妈,这个小孩不能往医院送啊。”
要送的地方是殡仪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