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分钟后,那头消息发过来。
他让你滚。
又过了几秒,懒得打“滚”这个字,就打了个句号。
“……”
纪念对纪寒声越发地绝望,又转头看乔茵寻求安慰:“小乔,你给谁发过句号没?”
乔茵揭下面膜纸,对着镜子进行下个步骤:“给连连发过吧……”
她也不记得还有没有其他人了,但是这个是肯定发过的,乔茵叹了口气,“他有的时候太烦了,我就给他发句号。”
“什么意思?”
“让他滚一边儿去的意思。”
纪念:“……”
连连此人,大名魏奕连,是魏延的亲儿子,比乔茵小了三岁,今年才成年不久。
姐弟俩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关系也比亲姐弟差不了多少。
乔茵提到他的第二天下午,就接到了这个弟弟的电话。
连连今年高三,因为是住校生,基本只有月中才放一次假,为期一天半。
乔茵看了眼日期,3月14号,正好是北城附中放月假的日子。
才一接听,魏奕连的激动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姐,晚上出来跟我玩吧!”
乔茵站在窗边往外头看,楼底下的树枝乱颤,有沙尘从地面飘飘扬扬地卷起来飞到半空中。
天气预报终于准了一次起风了。
乔茵拧了下眉,“今天有风……”
“改天吧”还没说出来,那头魏奕连就打断她:“姐,你以前对我我不是这么冷漠的……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我没有啊……”
“那你为什么不出来?”
得了。
又回到最初的起点了。
乔茵打开窗户,把手伸出去感受了几秒,确认风没那么大之后才关窗:“行吧,去哪儿?”
那头很快报了个地点。
挂断电话,乔茵又把前几天换下去的大衣和围巾拿出来,出门之前把自己围得严严实实。
下午七点钟,乔茵准时出门。
从家里打车到目的地,也不过二十分钟的车程,魏奕连说的让她八点之前到,乔茵怕中途堵车,还特意提前了半个多小时。
结果路上还真就堵车了。
就这么不到一个小时的空当,外头已经妖风阵阵,还有垃圾袋横空飞过来贴到出租车车窗上,“啪”的一声响。
出租车还在堵着,已经足足二十分钟没有移动。
司机师傅一边按喇叭,一边东张西望,前头车开始移动的时候,他突然“啊”了一声:“路边有个广告牌砸下来了!”
乔茵扭头一看,果然看到路边围了一群人。
外头狂沙遍天飞,连路人站在那里好像都在摇摇晃晃。
乔茵利落的从口袋里掏出零钱递过去,拿了手机就开门下车。
街上乱糟糟一片,人声,风声,车喇叭声交织在一起,像是一首嘈杂的协奏曲。
已经有人拨打120,乔茵也就没凑热闹,只打开手机相机凑近了些。
前头站了不少路人,她随意晃了一眼,真的就只是随意晃了一眼,然后就看到路边站着的男人。那人视线停在广告牌上,皱着眉在打电话。
因为个子高,人又长得好看,所以光是站在那里就比其他人都显眼。
乔茵又往那头走了几步,犹疑了几秒刚想越过那人拍几张近景照,一阵狂风又吹过来。
下一秒,她脚底不稳,被风带的往后退了几步,直直地撞在了身后那人的怀里。
“……”
耳边好像突然就静了下来,乔茵郁闷地想:大风能把人刮跑这句话,果然是有科学依据的。
男人瞥了眼自己包着纱布的手,又抬眼看她:“不方便。”
傅晏简直目瞪口呆。
不就是破了个口子么,刚才还跟个没事人一样在看手机,结果这姑娘一来,瞬间变得跟残疾了一样。
说到底不就是不想自己动手吃吗。
傅晏:“……”
他就没见过比纪寒声更不要脸的人。
乔茵下意识垂了下眼,男人右手掌心还缠着纱布,看不出绕了多少圈,反正是看不见血。
她看了几秒,然后问:“伤到神经了吗?”
那人漫不经心地回:“不知道。”
傅晏:“……”
不知道个屁!
明明就是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外伤,要不是因为长了张祸害人的脸,刚才去外科的时候估计被那小护士给轰出来了。
傅晏面无表情地看他眼,左手在屏幕上一点,把前几天委托人发过来的合同条款翻了个页。
乔茵:“真的完全不能动吗?”
“……”
纪寒声抬眼看她。
这人表情冷淡惯了,这会儿眼底深沉一片,他也不说话,眼角轻眯了下把视线又移到别处。
傅晏插嘴:“可能真伤到神经,现在残疾了。”
其余两人都不做声。
乔茵心脏狂跳,完全禁不住傅晏的吓,眉毛一拧,静了几秒钟之后才又开口:“傅律师,这种情况可以起诉他们故意伤人吧?”
纪寒声:“……”
妈的这就是她的重点吗?
傅晏点头:“但是现在的问题,是你上司饿了。”
经他这么一提醒,乔茵才想起刚才纪寒声说“不方便”的最初动机,她转而看了傅晏一眼,眼神无辜又带着点希冀。
“别看我,”后者指了指西装外套里吊在肩膀上的石膏右手,“我更不方便。”
他外套是披在外头的,刚才乔茵注意力又没在他身上,还以为他是过来陪床的,现在再看,好像他更像是住院的那一个。
果不其然,傅晏又开口:“乔小姐,你看不见我头上也缠了纱布吗?”
乔茵:“……”
她确实没看见。